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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穴居里的烟火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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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时候,村庄是沉默的。像受孕的女人一样幸福着,沉默无语。

村庄,穴居里的烟火散文

高高的土墩子下是一眼窑洞,低低的,父亲要猫着腰才能勉强进去。黄烟弥漫着黑暗的角落。火舌肆意地舔着烟熏火燎过的土灶台,一种亲切的味道连接地气,让人心安。

没有风的夜晚,村庄就是寂寞的蛇,盘绕在心头。村庄是寂寞的,村庄的梦境是荒凉的。有人住的村庄是幸运的。城市正在吞噬着村庄,政府正在鼓励农民工进城定居。这些,对于村庄里祖辈生活的人是幸还是不幸?

在村庄和城市交接的地方,大片的混凝土钢筋森林巍然矗立,有时候,让人感觉冰冷。

沉默的村庄,你收留了流浪的云朵和心,没有经过漂泊的人无法懂得漂泊的艰辛。

沉默的村庄,已经没有人去打理这些事了,那些在遥远的地方打工谋生的人们,尚不知道自己的村庄正一天天被城市占为己有。

所有的人必须向岁月屈服,所有的人必须给村庄一个交代。

一个个走了。他们撂下妻儿老小,远走他乡,或生活殷实,或居无定所,或漂泊糊口额而已。

没有人住的村庄,丧失村庄的意义。锃亮的门上挂着一个个大铁锁,也挂着一份孤单和守望,在岁月和生活的缝隙之间,谁能最终打开这把沉重的锁,谁就是获得幸福的人。

一滴鸟鸣跌落心谷,幽微的月光下,几声狗吠,浅浅淡淡的忧伤和起伏的屋舍一样模糊不清。

只有村庄沉默不语,能承载的都包容,能动容的`都沉默。

母亲从黑咕隆咚的土窑洞里钻出来,黑旋风一样挥着她板斧,喊着,吃饭咧!吃饭咧!她的黑裙蓝像一阵黑风一样从眼前卷过。我们父子几个齐刷刷地奔赴战场,都说我吃起饭来是李瞎子攻城,一老碗热窝面,三打五除二就完了。眼看着饭就吃毕了,咣啷一声响,地雷一样从耳边撂过来,炸的我不知道所以然。倒霉的妹妹又把碗给打了,红红的辣椒水蛇一样游走在她新穿的浅蓝格子衬衣上。当然少不得母亲的一顿臭骂。窑背上几只麻雀幸灾乐祸的瞅热闹。

许多次,我偷偷爬上高高的土墩子,鸟瞰着村里的风吹草动。几次都看见邻居家的人在小解,回来给母亲说,免不起一顿臭骂。许多次,我拔开荆棘丛生的荒芜之地,寻找鸟蛋或者地软之类的东西。偶尔也扑过鸟,那时候,粮食很金贵,我们一家五口年年几乎都是龙口夺食。一到农历五月就忙活大半个月。麦子收不回来活坑死,一收回来碾不了遭殃。如果天公不作美,一阵大白雨,麦许多子就可能伸出芽来笑这些庄稼汉。冷不丁一阵冰雹把你一年年的劳动成果给砸的鸡飞蛋打。麦子一上场,皇帝都半两。只有碾了,晒了,归囤了,心里才能石头一样踏实起来。每年那时候就是一年最忙的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