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般的母亲散文

母亲坐火车走了。她走的时候我还在单位上班。妻的电话打来说母亲要走的时候，她们已经将要进站乘车了。听完电话里妻的话后我极为惊讶和自责，连母亲要走我都不知道，更别说是送她。妻说妈不让打电话给你，我是偷偷给你打的！

自部队退役后我便再没回过家乡。以前在部队时每年都有探亲假，得到单位的批假后我总是掩饰不住自己要归乡的兴奋，常会在晚上睡不着觉，想着回家的情景，想着回家能多陪陪父母，可回去后便常常重视了亲朋友好友等，而忽略了陪父母，每每要到归队的前一天晚上才会感觉愧对他们，于是和他们坐在家里说说话，而父母虽然想和我多聊会儿，但知道第二天五点多就要起来坐车，便一再的催我早睡。如今想来这愧则更深了。后来从部队退役，自己没有回到家乡，而是选择留在这个第二故乡独自发展，而这个决定竟把自己和亲人及故乡拉得好远好远，仿佛把故乡抛到了天边，再也触摸不到。到了新单位后，因为工作忙加上能休息的时间有限，至今算来已经有四个年头没有回乡探望父母了。每想及此常常自责不已。

我和妻上班，最愁的是小儿无人看管，遇了平时也倒无所谓，孩子上幼儿园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只是一到了放暑假他就无人照管了，于是只好让母亲从老家过来照顾，七、八月份坐火车过来，到了九月份再坐火车回去，如此往复竟已有四年。这四年中母亲就象一只迁徙的候鸟，坐着火车在遥远的两座城市之间来回奔波，只为她那已年过而立的孩子而无怨无悔。以前还没觉着母亲老，在我记忆里母亲总是健康而乐观的样子，可今年母亲来时那丝丝白发便夹杂于原来的黑发中间了，感觉母亲一下子老了许多。今年是母亲的'本命年，六十岁的一个老人，却要在不断的两地奔波中才能与孩子团聚。本应是我们回去看望父母的，如今却反过来成了他们要年年如候鸟般飞来看我们，这种伤感常常在夜深时蚀咬着自己的心灵。于是便在很多的深夜，会把思乡的文字付诸这屏幕，汇成一条小河，流进自己的童年，流进自己的故乡，去怀念童年时光，去怀念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怀念故乡的父母……

母亲走了，走得急迫而坚决，没有告诉我们，只是留下了一纸叮嘱的的文字于她常住的小屋内。我明白，母亲是不愿意让我去送她，怕影响我的工作，怕我数落她，怕我花钱给她买东西，怕我给她塞钱时的争执，也许更多的还会怕那离别的场面……。去年送母亲，列车开动时我看到了母亲眼中的泪花，不是老泪纵横，而是泪花闪闪，那里是对我无尽的思念与牵挂……车轮将母亲带回了家乡，留下自责与愧疚的我伫立站台向着车轮行驶的方向，直到那列车的尾迹消失于铁轨的尽头……而今年我竟没能去送送年迈的母亲！

夜深了，母亲坐的火车还在黑夜里飞奔，朝向家的方向……在这暗夜里，对着这屏幕上闪动的字符我想对父母说：爸、妈，有空了儿子一定回家乡去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