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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梦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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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梦散文1

母亲给我讲她做的梦,关于父亲的梦。

母亲的梦散文

他们一起到北门大桥下面的那个商店去。当然,那桥是原来的桥,那商店也是原来的商店,现在那个地段早都已经面目全非了,桥是新修的,商店所在的楼房也是新修的,不知道的人,根本不可能想象那里原来的样子。我想,母亲的潜意识是,只能让那些地方保持原来的样子,否则,父亲会找不到路的,他不可能知道那些地方现在的模样。他已经去世了整整二十五年了。

母亲说,父亲始终没有说话,凡是她和父亲在梦里相见,父亲都没有说过话。我心里想,可能不说话还好些吧,如果说了话,是不是意味着父亲想要召唤母亲到他那里去?母亲说,虽然他们每次都不用语言交流,但她都知道他的心思,这一次,她知道他是想要买衣服。结果,父亲自己做主买了一件浅红色的外套,母亲很奇怪,说你怎么买这种颜色的衣服呢?后来,他们一起坐在北门大桥桥边的一个地方,父亲在母亲的脸上抚摸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佝偻着身体,脸上是一种很难过,很歉疚的表情。母亲说,她觉得父亲自己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他不能再照顾母亲了,他因此而难过,而歉疚……

母亲平静地讲着这些过程,这些情景,我听着,似乎看到了父亲的表情和他的身体的姿态,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母亲说,这个梦已经是好几年以前的了,只是她没有给我们讲过。她其实做过很多看到父亲的梦,有时候,父亲是来告诉她,需要一个什么东西,有时候,就只是到家里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而所有的时候,即使母亲大声地、连连地对他说话,问他问题,他都不吭声……

二十五年了,他们就这样常常在梦里相见,以他们的方式交流。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情景,那种午夜梦回,天地相隔,倍感孤寂的感觉,都成为了母亲这些年来精神生活的一部分。

母亲的梦,让我很难过。我看到了母亲对父亲的怀念,体会到了母亲的孤独感。虽然我们姐弟五个连同下一代人都对母亲很好,对母亲是极大的安慰,然而,又有谁能取代父亲和她之间的那种感情呢?又有谁能给予她只有父亲才能给予她的那一份温馨呢?

父亲,请你常常到母亲的梦里去吧,她在那里等你。

母亲的梦散文2

1 我刚出生时,我母亲的梦在一声声温柔的哄我入睡的话语里安家了。

哇-哇-哇,我哭声不止;噢-噢-噢,母亲哄声不停。生活很平淡,平淡里蕴涵着情趣。母亲的梦很朴实,朴实里满是期待:期待儿子的成长。

宝宝,快些长大!

2 踏着金灿灿的秋,我要上学了。

母亲的梦便附在了深夜穿行着的针尖上,结成了新书包,织成了新衣裳,化作了新鞋子。静静的夜,忙碌的母亲,一切都为了沉沉的睡着的我。那夜,我没有梦。那夜,母亲梦在西窗下。待到东方泛白,天空渐朗,金鸡报晓,母亲围在锅灶前。香喷喷的饭,疲惫的母亲,熟睡的我,只缘自母亲执着的梦。

梦在深夜,梦在清晨,梦在时时刻刻。母亲的梦化作为我的童年。

3 默默的,默默的,母亲始终不肯说句话。我真的惹母亲伤心了。伤心的母亲,默默的。儿子不争气,母亲的梦不知安身何处。只好默默的,一句话也不说。

贪玩的我,放纵的心,失望的母亲!久久的,母亲不理我,只是默默的。默默里满是伤心。

吃惊。震惊。震撼。我的心在晃动。收了少年心,伏案苦读。哪管外面世界多纷繁,只记母亲忧烦。

秋去冬来,白雪覆地,终有收获,众少年中独跃出。慈母欢喜万千,满面笑容

真的,母亲很开心,脸上挂满笑。母亲依然默默的。默默里满是欣慰。梦也在飞!

4 我在校园里拼搏,母亲带着她的梦在田间耕耘。

乡村的天很蓝,蓝蓝的天上时有白云飘过。耕耘着的母亲很辛苦,辛苦的母亲偶有轻闲。轻闲的母亲想念着在远方学校的我。我是她的全部,她的梦也由我来装点。装点着母亲的梦的我,在远方的学校里拼搏,准备着一次大考。

回家的时候到了,挺坦然,大考已结束。

母亲的梦可以实现了,一纸通知而已。一张普通的纸,一张笑开了花的母亲的脸,一个默默的我。

分离,更长久的分离,我依然装点着母亲的梦。

5 城市里,我在行走。乡村间,我的母亲在劳作。

我把母亲的梦带出了乡村,离开了乡村的母亲的梦鼓励我前行。

今夜,母亲安好。今夜,我枕着母亲的梦入眠。塌实。香甜。宛如童年。

星灵

母亲的梦散文3

“我又迷路回不了家了。”母亲看到我来,笑着说。

我走到床边,靠着她坐下。不用开口问她什么,到母亲这儿来,我带着耳朵就行了。四岁的女儿缠着姥爷撒娇,妈说,活像你小时候。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她左前方的那面镜子。她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只能从那里看到镜子对面的墙。她的眼光朦朦胧胧,像是看很远的地方,说:“真是的,这回又迷路了呢,又不是第一次回去。”

近年来母亲耳朵聋了,耳鸣折磨得她总是抱怨那只四季都躲在她耳朵里嘶叫的知了。她用很大声讲话,象吵架一样。我让她小声点,她说声音小了她听不见。我才知道,她连自己的话都听不清,用她的话来说,就像隔了扇窗户

我趴在她的耳边大声问:“和上回一样吗?”

母亲笑了说:“这回不一样,我还带着你。”她又看了一眼坐在姥爷膝上的外孙女:“你就像她这么大。我带着你,从你奶奶家回你姥爷家,走了一天,怎么也找不到路,我想,看到那座桥就快到了,可是那座桥呢?我沿着河岸走啊,走啊,尽是些看不到头的`庄稼,还有齐腰高的草棵,就是没有桥。偏偏你又淘气,不肯走,要我抱。我累得很,自己都走不动了,怎么还能再抱你呢?我就着急,一着急,天就黑了,天一黑,我吓得要命,一害怕,就醒了,出了一身的汗。”

她说完,没有笑,望着那面镜子,呆呆出了会儿神。

母亲的睡眠很不好,每个夜晚,她几乎都是在杂七杂八的梦里度过的。梦像一个线轴,缠绕着她从童年就开始熟悉的人和事。做得最多的,是回故乡的梦。每次跟我讲起,总是说她又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知道她是挂念早已过了耄耋之年的老父亲。可我生来就一张笨嘴,虽是她唯一的女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说,姥爷有小姨的照顾,你不用牵挂着的。

故乡给我的印象很模糊,记忆里除了青山绿水,满眼望不到头的庄稼地,就是那些多得你不知道的拐弯亲戚,还有又甜又糯的煮山芋。那些很具体的人和事,都是妈妈逐渐灌输给我的。

母亲变形的手笨拙地用遥控关掉电视——虽然听不见,那却是她生活中唯一的消遣。然后母女俩象往常一样,开始慢慢扯出那些亲戚来。在这个城市,除了儿女亲家,我们家没有一个亲戚。虽然母亲有近四十年的时光是在这里度过,她却总认为她的家还是那个乡村。有十几年没回去,但她仍能记得清谁谁是谁的什么人,谁岁数比她大了一倍,可还要喊她叫姑奶奶,谁比她还小了十来岁,现在孙子又有了孩子了……他们这些人,还有一切和家乡关联着的,一滴不漏地收进了母亲的梦里。

母亲的家族很大,整个庄子都是一个姓。除了较近的,我从来就分不清那些人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还记得小时候回去,大概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吧,妈妈带着我刚出姥爷家的门,迎面碰上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太婆,管我叫姨,吓得我赶紧溜回门里去。以后碰见她,我这个做姨的羞得抬不起头。后来有一回躲在门后偷偷仔细打量她一回,才发现她没有那么老,只不过三十几岁,心里才安稳了些,也未免有些得意。我跟妈提起这件事来,妈笑了说,我是沾了她的光,要是随我爸爸那边,得掉进晚孙堂里去。

母亲八岁时就没了妈妈,那时我的小姨才四岁。姥姥去世后,姥爷一直没续弦。妈说姥爷是怕她们姐俩受后妈的罪。妈记得,那时姥爷和弟兄们合买一头牛耕地,每家轮流放牛。轮到姥爷家的时候,姨还小,又没有别人,母亲就得去放牛。母亲胆小,最怕大牲口,每次都要姥爷逼骂着才肯去。她牵着缰绳的一头,离牛远远的。来到野外,往树上一拴,就跑开去。到傍晚牵回家来,牛肚子还是瘪瘪的。姥爷从地里回来,干生气又无可奈何,只好拖着累了一天的身体再去割草来喂牛。妈讲这事给我听的时候,笑着说,我怕牛的两个大眼睛瞪我呢!后来有一次不知怎么的牛挣脱绳子跑没了,几家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姥爷急得抬手就给了妈妈一巴掌。那是姥爷唯一一次打妈妈。天快黑的时候,牛找到了,妈妈却不见了。几家人又出去找妈妈,找遍了庄子和地里,哪儿也没有妈妈的踪影。后来姥爷不知怎么想起到姥姥的坟上去看一看,远远就看见妈妈孤单单的身影正趴在姥姥的坟上哭。姥爷走过去,轻轻说:“回家,走吧,孩子。”背起妈妈回了家。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要妈妈放过牛。妈妈叹口气说,那时候小,不知道分担你姥爷的艰难。

我背过脸,偷偷擦掉眼里的泪,脑子里却有了一幅怎么也抹不去的图像:黄昏余晖中,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凄凉地哭泣在母亲的坟墓上。

大概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缘故,妈妈和奶奶的关系特别好,像亲母女一样。奶奶家离我姥爷家只有三里来地,有我大哥的时候,爸爸还在部队里当兵,于是恋家的妈妈总是往娘家跑,那里有她许多相好的小姐妹,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日子长了,奶奶想媳妇和孙子,就让我二叔去接。后来妈妈回娘家,住上三五天就回来。她告诉我说,你奶奶舍不得我回娘家,怕我又带孩子又做饭,会累着。奶奶宠妈妈,地里的活从不要妈妈干。我妈妈生长在农村,却什么农活也不会干。

去年奶奶去世的时候,妈妈没能回去。我陪着她,流了一整天的泪。她终年不见阳光的脸那么苍白和虚弱。我扶她坐起来,她瞧着自己变形肿胀的关节默默垂泪。十几年来,她被严重的类风湿关节炎困顿在二楼的这张卧床上哪儿也不能去,日常陪伴她的是父亲和那台电视机。她全身的骨节僵硬,坐起来后连转身九十度都不能够。看到的唯一风景,就是床前大窗外的那面墙,和满墙绿色的爬山虎。和故乡唯一的联系是床边的红色电话。这些年来,她经常快乐又兴奋拨通那些遥远的想念。可是现在,她连故乡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我想,母亲知道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十几年来,她想象不到家乡会变成什么模样,所以老是做那个回家迷路的梦吧。我抬起头看着母亲,却见她还在出神地瞧着那面镜子。镜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只照出对面的白墙。我不禁问道:“妈,你老瞧那面镜子做什么?”

妈开始没说话,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她有些自嘲地笑笑:“那面是家的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