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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叙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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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迎面看见王老爹的时候,他依然带着那顶暗灰的布底帽子,依然缩着瘦瘦小小的肩头,依然不言语但会给我一个温和的微笑,手上拿捏着香烟不时吐出一圈圈缭缭上升的白色烟雾,那烟雾和他的心情一样的自在,只是他的香烟不再是我和他每日相遇时的产物,但总会不经意地带我回到那段忙碌的开店时光,那些年里的那些人和那些事也就不经意地窜上心头,成了斑驳的回忆。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叙事散文

那时的王老爹,总是在清晨守候在我的店门前,等待我开门给他拿香烟,固定般的成了我第一位顾客,也在一年四季里,一成不变地站成了店门口一道温馨的画面,使我在每个清晨不觉孤单。因为知道他耳背,也知道他身无分文,我通常不言语,但也不气恼他破坏生意人的忌讳,故意向他露出调皮的笑容,缓缓地将手伸到他的眼前,此时他已经悠哉地吐着香烟圈儿,回我一个老顽童般的讪笑,说:“老规矩,记账!”然后便在大约半个月的光景,于某个午后,变魔术般的还清烟款,继续日后清晨的等候。

和他一样准时出现的一位中年顾客,瘦削的身材流露出一股儒雅之气,他不似其他上班的顾客般匆忙,在上班前赶在上公交车的前一刻,他总是带着礼貌的笑容,从容淡定地跨进店门,也不多言语,偶尔会对着电视看新闻的我闲聊几句时事,接过香烟时,会随手拿起柜台上的打火机点燃上,再静静地吸上几口,然后轻快地跨出店门,去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我习惯了他数年如一日般的在固定的时间里出现,再消失。然而突然有一天,值晚班的老公回来,告诉我他的生命刚刚消失在我们店铺旁边药房的一剂针水里。我久久无语,当晚的梦境里,他一如既往地从容跨进店门,熟练地点上香烟,静静地吸上几口,又淡定地离开。以后的每个清晨,在熙熙攘攘的`上班族里,再也没有了他儒雅的身影。而我,总是在那个固定时间到来的一刹那间,下意识地望向门外,期盼他出现。在以后的好长时间里,我都难以接受一个人的生命会如此脆弱,头天还有着循规蹈矩的生活,第二天便如吸了一半的香烟掉入在了尘埃里,再也无从拾起。

印象里还有一位一年四季都衣着单薄的少年裹着同样单薄的身体,他总是出现在晚间10时许的马路边,站上个把时辰再离开,我每每透过玻璃门都能望见他固执地立于路口,眼睛仰望寂寥深邃的夜空,此时他的心是否和夜色一样的苍茫无助?春夏秋的时节,我不太注意他,温暖的气候里,总有晚间散步的路人三三两两地来来去去,便也不觉地他显眼。然而在大雪纷飞的冬季,刺骨的寒风肆意呼啸怒号着,晚归的路人也不再那么轻松自在,从那些急迫的步伐声里,可以感知他们急于回到温暖舒适的家。大雪厚厚地覆盖了路面,让夜晚更显冷寂,雪花仍旧漫天飞舞,然而,那个少年,照旧一袭白衬衫,敞开着领口,在固定的时间里来到固定的路口,继续仰望着天空。我在温暖的店内透过关闭的玻璃门望着他在凛冽的寒风里瑟瑟发抖,却不见他挪动一步,就如雕塑般地牢牢钉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偶尔有路人从他身旁匆匆而过,却没有人停下脚步问候他一声,犹如他本该就是雪地的一景。此时的我该是和路人一般的冷漠吧,否则,我怎么不敢拉他进门同享一屋的温暖呢?但是,他的母亲呢,他的亲人呢,为什么不用至亲的怀抱去温暖他一颗冰封的心呢?

还有一位时常跑出来骂街的肥胖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披散着乱蓬蓬的齐肩长发,衣服总是脏兮兮的,她是一位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在头脑不清晰的时候,便会在上午或下午跑到马路边,肆无忌惮地痛骂着谁也听不懂的话,那洪亮的嗓门常常引来路人侧目,却又熟视无睹般地离开,没有人去理会这个精神崩溃的女人。待骂得够了,也累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便会自行离开,世界又是一片清净,仿佛她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那些年里,我从所售的报刊里了解着外面的世界。有那么二年的光阴,我只觉得日本首相频繁地更迭,一个个粉墨登场又一个个黯然离开,演着一幕幕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政治闹剧。那些年里,有着“美女总理”美誉的季莫申科,从风光无限的政治舞台凄凉地进了冷酷无情的监狱。那些年里,韩国前总统卢武铉,为韩朝二国本该是血脉相连的敌对关系付出了大量心血,终于看见了和平相融的曙光,然而,由于现总统的强硬态度,令他功亏一篑,使二国关系重回冰点。更叹息他不能承受生活之重,让生命消失在山崖之下。

那些年里的某一天,为鸡毛蒜皮的琐事而与老公冷战整整一月的晚上,我被晚归的老公摇醒,他用充满期盼和解的眼神望着我,声音低沉而不安:“我们不要再怄气了,好不好?今天四川发生了大地震,晚上新闻播了,已经有上万人遇难,现场惨不忍睹!”我恍惚的神经渐渐被他略带颤栗的声音感染,伸手拥住了他,仿佛就此拥住了生命。那些瞬间消逝的生命让我们感悟了生活之重和生命之轻。

合上记忆,如同合上一本承载一段光阴的书。轻抚书面,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就此轻轻放下,尽管在以后的时光里,还会不经意的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