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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酒中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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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往事酒中散文

当然,醉酒的不是我自己,是我那喜酒的老公。

周末,老公应同事邀约,高高兴兴去聚餐喝酒了,因他这半年里的良好表现,我轻率的相信,他会有度的把握自己,也没做一丝的叮咛。

可谁承想,竟然喝成了这样……

夜已经深了,我在家里等待,电话终于进来了,低低缓缓的声音传来,像是呓语,又像是含糊的呼唤,我一听,糟了,又喝高了,避免换衣服麻烦,我赶紧支了儿子下楼去找,好一会儿,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咚……咚咚……”传上来,我疾步开门去迎,只见他一副偌大的身体无力的耷拉着,我儿吃力地扶着,几乎用他整个孩子的身体撑着他,让他倚着,东摇一步,西摇一脚,每次欲坠。我和孩合力把他搀扶进来,安置在沙发上,看上去意识还算清楚,不停地要夸赞着儿子,执意的要去抱他,吻他,儿子倔强的躲着,因为这在平时是从来不会有的事,儿子明显不习惯。我说,让你爸爸疼一下,你爸平常不会心疼孩子,给他个机会。我儿顺从的让他的嘴唇在耳朵上额头上贴了又贴。这个醉了的爸爸,反复说着他是多么的自豪,为女儿,为儿子,反复给儿子说“对不起你的妈妈,这些年,我亏欠了她……你妈妈是好妈妈……”

没有了平日的飞扬跋扈,也没有了以往的冷峻和严肃。我总觉得,天下男人总在醉了酒的时候,才是温情的,真情的,真实的。卸下了厚重的行走面具,显露出些些许许日子里的的脆弱,愁肠,和深藏心底的爱。说着说着,他会思念他的父亲,追忆中,眼里满满的全是凄苦,我眼里亦是溢满了泪水,大大小小的滚落。说着说着,开始大吐,吐的天翻地覆,睡到了冰冷的地板,我来不及拭擦腮上挂着的的泪水,开始应对乱了的场面,说心里话,我就是费尽我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他重新扶起。可是,这时儿子已经睡了,我不忍打扰,老公已经在地板上打起呼呼的鼾声,真是拿他没办法。喂水,擦嘴,处理呕吐物,我奋斗了足有一个小时,他似乎有点意识了,睁眼看了看,我抓紧时机,用鼓励小孩的方法,最终将他捯饬到床上!拉动一个稍稍舒适的睡姿,坐在旁边。看着他在痛苦的呻吟里渐渐睡去,我的思绪渐渐回到了我和这个男人风风雨雨的过往。

  (二)

20年的记忆,大部分如遗落山顶的沙粒,终究随风飘逝,不知去向。可总是有些固执的盘踞在某些角角落落,似锋刀掠岩,清清晰晰镂刻下了悠悠的伤痕或者淡淡喜悦,不曾褪去。

我的老公其实也不是嗜酒之人,只是喜欢热闹,喜欢和朋友聚聚,他是位热血贲张的教育工作者,对自己的学生,自己的班级,自己的课堂,从不轻率应付,他不仅注重教学成效,更注重学生心理的引导和梳理,带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他也是位人见人赞的好父亲,他用默默无闻,博大沉静的爱,用那双厚实宽阔的肩背,撑起了这个家,营造了我们幸福的港湾。

男人的相处方式总多多少少离不开喝酒,高兴也喝,伤心也喝,好事也喝,难事也喝……在各种各样的喝酒中,诉诸一个平凡人的成长,喜乐,无力和郁闷。

当年,我们从一个普通的师专院校毕业,带着一颗憧憬未来的心,带着满怀的新奇,迈进了一所偏僻的乡镇中学。我清楚的记得我们风尘仆仆,负载还是上学时母亲缝制的被褥,俨然一对在外奔波求食的民工,匆匆下车,匆匆赶往那个陌生的校门,此时已近黄昏。当时在任的校长,赵军校长,非常好的一个人,满脸仁和的微笑,在校门口殷切接待了我们,两个像青蛙一样茫然匍匐在地的异乡人,忽然受到了这般意外的礼遇,此时此刻,我甚至心生很深的感动,感激,那种温暖,就像遇到了多年在外的哥哥。记得还吃了他们宴请的饭,什么饭,我都忘了。也许是炒面吧,也许是大餐,也许不是,在当时,大餐可能是吃不起的。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附近的新分配老师,牛乾,最后我们都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这位年轻亲和的校长一年后被调任县教育局任新局长,应该是好人自有天佑。今天,我在这个茫茫的人海尘世里,隔空对18年没见过赵军校长喊声谢谢,道声祝福。

这所学校虽小,但也是所完全中学,校舍七零八落,初中的规模还可以,高中其实就三个班,高一高二高三,每个班都不足20人。操场是我找了几天才经过打听找到的,和当地的政府共用的一个戏场,据说为了争这一片地儿,还打过架打过官司呢。不知现在有没有了新的专属的操场,但愿一切都更好。记忆最深的的厕所,一个大大的露天的,用简陋低矮的墙围起来的,挖了好几个土坑的这么一个好玩的地方,而且离宿舍较远,晚上是不敢去的,下了雨便是又滑又无处落脚。残破的墙体遮不住人的眼目,总有调皮的孩子躲在墙后窥视,吓得人一直盯着那星星般的洞眼,急急了事,仓促整衣。现在说起来,似乎有点有趣好玩,但当时的辛酸还是很浓的。我们俩分到了两间单身土瓦房宿舍,一排房子的两头。房子很小,常年在火烟的熏烤下,墙面泛着的黑黄的色泽,屋顶上悬吊着破了的陈旧报纸。老公从来不是个讲究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没做任何收拾打扮,直接入住,也许他还怀抱一点青蛙离井的心愿。可这一住,就是6年。在这六年,我远离日渐苍老的父母,远离曾荡漾着我欢快笑声的家乡,远离一起在苦里泡大的哥哥妹妹,远离上学路上曾嬉笑怒骂的伙伴,

远离我亲爱的大伯四叔……在这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在这个没有其他女教师的小小中学,我啃食了自己生命里最好的年华,就像一片飘零离枝的树叶,没有归属,没有方向,如大海上一叶小舟没有可以靠岸的港湾。

每逢周末,家在临近的同事纷纷哼着小曲儿骑上叮铃铃作响的自行车回家了,可我离父母的气息那么遥远。

遇到农忙期,老公也搭上回家的列车,留下一个孤零零的我,慢慢吞掉这冷寂寂的周末。我所在的宿舍在校园的最深处,前面是一大片茂密的'杨林,晚间风沙沙,叶飘飘,林子里一片漆黑,我窝在房子里抖抖索索,仿佛各处隐藏的鬼魂和各种不可知的东西,伺机要走近我那独亮的窗前。

平常的日子,除了单调乏味的捯饬着炉火,做饭,吃饭,上班,岁月被我一日日廖寂中推送。最难度过的还是一天天轮番而来的黑夜,那时,年少,沉迷的瞌睡也少,夜间盯着那台老公拼了血本买来陪我的14寸黑白电视机,一直盯到半夜,还不见他回来。他是耐不住这长长的夜的寂寞的,总是找那几个铁的要死的哥儿们一起玩,打牌,谝大山,喝酒,闹腾。喝酒是没有菜吃的,干喝,但还是喝的高兴的不亦乐乎,他们在喝酒中麻木着无法释怀的烦闷,期待着人生的转机。

次数多了,我自然是不满之情盈盈于怀,有时候,听着他踏着欢快的步子,哼着不着调的曲子由远而近的回来了,我在寂静中等着,待他在黑暗的摸索中睡好,我摁灯翻起,开始哭闹……有谁知道,这哭闹声中的无奈,酸楚,孤独,愁肠和那无限伸展的惆怅,一切我都无法改变,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没有办法向谁诉说:我生活得不好。一个人的隐忍总是一把利剑,割得人生疼,总得有个出口。我只能通过对这个和我一样孤寂冷清的男人吼叫,宣泄,排解我巨大的无助,落寞以及悲伤。故乡那么远,亲人那么远,更可悲的是当时我也没有寄情于文字和读书的灵动,苍白的日子浩大无边,怎是一个迷了路的山羊能轻易熬得过去的。

后来,有了我的女儿,填充了不少生活里的空白和漫长,整天浸在照顾孩子的幸福与忙乱中,我有时竟然忘了一个异乡人对故乡的回望和渴求,忘了生我养我盼我归来的父母,忘了那深深浅浅根植于心底的茫然,种种错愕。

如今,我回家了,亲爱的大伯已经永远的去了,伙伴们面额上挂起了陌生的笑容和皱纹。我回来,我回来却再也找不见昔日玩耍的旧痕,那么多那么大那么无情踏碎历史的变化,颠覆着我心中最后的一个个风景……

路宽了,河流却臭了,它曾把我洗的那么干净;村路边的灯亮了,跟着我在黑漆漆水泉边饮水的牛儿却不见了;家里的生活好了,可我的爹娘却那么的老了……

  (三)

回忆,总是要沿路回来,醉了的心,总是要醒来,人生中的欢歌忧伤继续来来去去,酒事,仍然是我们少不了的聚聚散散,我只祈愿,我生命中重要着的,喜酒爱闹的男人们,保重自己。酒中的感情,不是以喝多为标尺,酒中的豪情,当以化为生命中患难相拥为宜。别喝伤了身体,喝疼了亲人,喝远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