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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叙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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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爱读曹丕的文章。曹丕是太子,他文章之中的典雅,雍容,以及适度的伤感,令我十分神往。如笔记上面所评他的《典论自叙》:

自叙抒情散文

“《自叙》潇洒俊美,风采逸绝,朗朗如春泉激石,皎皎如面之涂脂,美文也。”

这里的自叙,就是照搬他的题目。想到自己,有位朋友对我的评价,我很欣赏,常常无意间想起:

“李频:初次见你,礼貌,纯净,但总是透着淡淡的忧郁。此时我在仓桥直街259号,绍兴,10月4日,2012年。现在我感觉很幸福,很满足。想把这份温暖传递给你。希望你能走出自己给自己作的茧,走出情绪的低谷,走向明媚。”

这样的评论,大约出自第一印象,也许正是浸入我骨子里的`气质。但我却并不觉得自己那么忧郁,我有自己的快乐,明朗,只是少有人知道:

“你的字写得很好,我也很喜欢你对我的概括。礼貌,纯净,忧郁,如果我真有这些品质,那么我会很喜欢我自己。至于你说的忧郁,我想那不是对生活的失望,而是沉静的态度,对我来说只有处在这种沉静里才能真正体会到幸福。

你读过苏轼纪念亡妻的文章,或者曹丕给吴质的书信吗。那里面的情感都是忧郁的,但是读起来很美好。我认为现在的时代,渐渐趋向平和,人的情感慢慢会由浮躁走向典雅。”

由动荡走向缓和,由浮躁走向典雅,是我对于社会的基本的判断,可以说是生活的信仰。近来看看新闻,制度的建设,思想的活跃,经济的发展,无不增进我这一个信仰。而人的生活观念,亦将渐渐从单纯追求进步,追求富足中摆脱,适应于历史缓慢流淌的那一种“常”,寻求物质以外的情感、人格、风采等诸多满足。

因此,近来常常看古时的书,借此寻找,从前的君子们,士人们,名流们,贵族们,是怎样生活得富裕而又优雅,是怎样应付不停流淌的时间的。换句话说,国家富强生活充裕之后,国民应当怎样生活得有素养,生活得不空虚。

古时候人们的思想,是以儒家为主导,待人仁爱,信义,以追求道德的实践,作为人生的价值。这虽然很好,但社会的变迁,让书生们治国平天下的理想落了空,儒学失去制度的保护:

“传统儒学之发生作用,在整体上有三个环节,即道德学说、生活日用、社会结构。道德学说在生活方式中体现,生活方式依附于社会结构。近代以来,中国的社会变迁,社会机构解体,生活日用改变,因此儒学贯彻不到生活日用中。”

社会在变迁进步,古时候的东西再好,总不能完全照搬,应当是种取舍和传扬的态度:

“明哲之士,必洞达世界之大势,权衡较量,去其偏颇,得其神明,施之国中,翕合无间。外之既不后于世界之思潮,内之仍弗失固有之血脉,取立复古,别立新宗。”

我只是一个爱看书的小人物,无力扛起复古的大旗,但潮流所趋,将来必定有许多人来寻找古时人物的风采情怀,我则愿意在此之中做个逐波的小卒。

通之于情,达之于理,而喻之以文。年华正好,只管尽力而为,不问前程,方不愧对自己的生命。

十一月十九日,李频白。

  附一:

曹丕《又与吴质书》

二月三日,丕白:岁月易得,别来行复四年。三年不见,东山犹叹其远;况乃过之?思何可支!虽书疏往返,未足解其劳结。

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己分,可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观其姓名,已为鬼录。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可复道哉!

观古今文人,类不护细行,鲜能以名节自立。而伟长独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者矣。著中论二十余篇,成一家之言,辞义典雅,足传于后,此子为不朽矣。德琏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间者历览诸子之文,对之抆泪;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公干有逸气,但未遒耳;其五言诗之善者,妙绝时人。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仲宣独自善于辞赋,惜其体弱,不足起其文;至于所善,古人无以远过。

昔伯牙绝弦于锺期,仲尼覆醢于子路,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诸子但为未及古人,亦一时之隽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后生可畏,来者难诬,恐吾与足下不及见也。

年行已长大,所怀万端,时有所虑,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时复类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头耳。光武有言:年三十余,在兵中十岁,所更非一。吾德不及之,年与之齐矣。以犬羊之质,服虎豹之文;无众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动见瞻观,何时易乎?恐永不复得为昔日游也。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顷何以自娱?颇复有所述造否?东望于邑,裁书叙心。丕白。

  附二:

曹丕《典论自叙》

初平之元,董卓杀主鸩后,荡覆王室。是时四海既困中平之政,兼恶卓之凶逆。家家思乱,人人自危。山东牧守,咸以《春秋》之义,卫人讨州吁于濮,言人人皆得讨贼,于是大兴义兵。名豪大侠,富室强族,飘扬云会,万里相赴。兖豫之师,战于荥阳。河内之甲,军于孟津,卓遂迁大驾,西都长安。而山东大者连郡国,中者婴城邑,小者聚阡陌,以还相吞并。会黄巾盛于海岳,山寇暴于并冀。乘胜转攻,席卷而南。乡邑望烟而奔,城郭睹尘而溃。百姓死亡,暴骨如莽。

余时年五岁。上以四方扰乱,教余学射,六岁而知射。又教余骑马,八岁而知骑射矣。以时之多难,故每征,余常从。建安初,上南征荆州,至宛,张绣降,旬日而反。亡兄孝廉子修、从兄安民遇害。时余年十岁,乘马得脱。夫文武之道,各随时而用。生于中平之季,长于戎旅之间,是以少好弓马,于今不衰,逐禽辄十里,驰射常百步。日多体健,心每不厌。建安十年,始定冀州,(氵岁)貊贡良弓,燕代献名马。时岁之暮春,勾芒司节,和风扇物,弓燥手柔,草浅兽肥,与族兄子丹,猎于邺西终日,手获獐鹿九,雉兔三十。后军南征,次曲蠡,尚书令荀彧奉使犒军,见余,谈论之末,彧言:“闻君善左右射,此实难能。”余言:“执事未睹夫项发口纵,俯马蹄而仰月支也。”彧喜笑曰:“乃尔。”余曰:“埒有常径,的有常所,虽每发辄中,非至妙也。若夫驰平原,赴丰草,邀狡兽,截轻禽,使弓不虚弯,所中必洞,斯则妙矣。”时军祭酒张京在坐,顾彧拊手曰:“善。”

予又学击剑,阅师多矣。四方之法各异,唯京师为善。桓灵之间,有虎贲王越,善斯术,称于京师。河南史阿,言昔与越游,具得其法。余从阿学之,精熟。尝与平虏将军刘勋、奋威将军邓展等共饮。宿闻展善有手臂,晓五兵;又称其能空手入白刃。余与论剑良久,谓言将军法非也,余顾尝好之,又得善术,固求与余对。时酒酣耳热.方食芋蔗,便以为杖,下殿数交,三中其臂。左右大笑。展意不平,求更为之。余言吾法急属,难相中面,故齐臂耳。展言愿复一交。余知其欲突以取交中也,因伪深进,展果寻前,余却脚剿,正截其颡。坐中惊视。余还坐,笑曰:“昔阳庆使淳于意去其故方,更授以秘术。今余亦愿邓将军捐弃故伎,更受要道也。”一坐尽欢。

夫事不可自谓己长。余少晓持复,自谓无对。俗名双戟为坐铁室,镶楯为蔽木户。后从陈国袁敏学,以单攻复,每为若神。对家不知所出。先日,若逢敏于狭路,直决耳。余于他戏弄之事少所喜,唯弹棋略尽其巧,少为之赋。昔京师先工有马合乡侯、东方安世、张公子,常恨不得与彼数子者对。

上雅好诗书文籍,虽在军旅,手不释卷。每定省从容,常言:“人少好学则思专,长则善忘。长大而能勤学者,难吾与袁伯业耳。余是以少诵诗论。及长而备历五经四部、史汉、诸子百家之言,靡不毕览。所著书论诗赋,凡六十篇。至若智而能愚,勇而能怯,仁以接物,恕以及下,以付后之良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