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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随笔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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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何老师的《打鼓匠》,不由想起童年时代看过的一场戏曲《雷打张继宝》。

看戏随笔散文

我童年时代的镇称为公社。在公社的街上有一个演艺大厅。当时公社有什么重大事务或活动如:选举、公判、春节文艺联欢会、放电影、唱川剧都在这个演艺大厅进行。其中唱川剧是人潮最多的时候,当得知一个戏剧班子来到咱中兴公社演艺厅演川剧时,大家早早的来到大厅前的卖票窗口排队,五分钱一张票,儿童免费。演艺大厅的墙上贴满了《雷打张继宝》戏曲折子中精彩片段的宣传海报。走进大厅里,宽阔的大厅中间是一条通往戏台的直道。大厅两边是整齐并排着的连体塑胶椅子。当大厅座无虚席时,随着几声锣鼓响,沸腾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静待戏剧的开始。

当戏台屏障后面的“”啊——啊——啊——“”独白伴唱开唱时,大厅里千百双眼齐刷刷的盯着戏台上,看着戏台屏障缓缓升起。首折出场的是一对年轻的秀才夫妻。秀才握着笔正在挥毫泼写,秀才的妻子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迈着莲花步的秀才妻边靠近夫君边唱白:“贫穷夫妻百事哀,科考即将在眼前,我伴夫君赶考去,怀中婴儿谁人带。路途遥远又艰辛,盘缠不足惹人烦啊——啊——啊——”,秀才丈夫看着娇如桃花的妻子满脸忧愁便关切问道:“爱妻啊,科考在即,你应当开心,为何愁眉不展啊?”“夫君啊,孩子不足百日,路途遥远,盘缠也欠缺,怎生是好啊?!秀才深虑片刻说道:“儿乃父母肉,前途控未来啊。盘缠不足可凑借,孩子怎么办,爱妻俊美,丢在家我心怎安,若带妻携子前行又诸多不便。不如……”“不如什么?”秀才妻急问。“暂送一户人家,日后赶考归来再接回家抚养如何?。“这、这、这!”秀才妻泪滴如雨。在孩子柔嫩的脸蛋上亲了又亲。秀才撕下自己衣袍上的一块布,咬破手指用鲜血在衣袍上写上孩子出生时辰,放入孩子褓褥里。待第二天天刚明时,把孩子装在竹箩兜里,放在一户人家门前。夫妻俩躲在墙角瞄望弃子悲情相拥,锣鼓声响起,首折在忧怨哀长的帮腔唱白声中降下屏障。我环顾四周,身边的.阿姨大姐姐们泪水涟涟伤心一片,就连平日里那些铁心的叔叔、大爷们也在长吁短叹。

当第二折屏障升起,一对年近五旬的打草鞋夫妻出场,戏台上响起婴儿哭声。老夫妻俩循声而来,抱起竹篾兜里的弃婴。打草鞋的老汉高举弃婴而唱:“我夫妻结婚≡十余年无有子嗣,今天天降麟儿,我夫妻之福,我夫妻之福。”夫妻俩跪地拜天,后台锣鼓声响起,帮腔唱白:“谢苍天啊——,谢苍天啊”。台上演员演的逼真,台下观众看的动情。小声议论:“这下孩子有着落了”,那表情,犹如自家送出门的孩子找到好人家似的兴奋。戏剧还在进行。戏台上打草鞋的老妇,看着兴奋的丈夫。高兴的喊到:“张老汉,现在儿子有了,给儿子起个名吧”。老汉喜笑道:“这麟儿是天赐的,我老来拾子。即如此就叫他张继宝吧。”老妻上前喜呼:“张继宝啊,张继宝啊,我的儿啊,我的儿。”屏幛后面的锣鼓声再起,屏障第二次降下。台下顽皮小子大叫:“张继宝啊,张继宝啊,我的儿啊,我的儿。”惹的哄笑声一片。

当锣鼓声响起,后台帮腔声唱白:“时光勿勿转眼到,七岁小儿进塾堂。”第三折屏障升起,只见一个可爱的孩童正坐在书桌前摇头晃脑朗诵诗经,私塾里几个花脸的富家顽童在他身旁打玩不停。孩童起身向那几个顽童怒斥道:“现在是学习时间,不要吵闹影响他人。”那几个富家顽童一拥而上,其中一个揪住孩童道:“张继宝你这个穷拾来子,竟敢和小爷们叫板,大家一起来揍他。”就在花鼻子顽童们正高举拳头之时,私塾老师赶到,阻止了他们的行动。此时台下的观众又开始议论了。有的说小张继宝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有的说小花鼻子们也太坏了。有个含着烟斗的大爷指着刚才叫嚷“张继宝我的儿啊”的那个孩子说道:“你就像那台上的花鼻子。”那孩子眉头一挑不服气的说道:“我鼻子上又没有涂白彩怎么就成花鼻子了。”大爷笑着说:“你是没有涂白彩的花鼻子啊。”那孩子听了气得脸胀得像猪肝色一样通红,大声哭骂道:“你这个鬼老头,你才是个花鼻子。”旁边的妇女忙斥责小孩道:“你二老爷是疼爱你,怎么骂人呢,没礼貌。别哭了丢脸!”小孩才止住哭骂,嘟着嘴接着看戏。

看罢小孩哭闹,再看台上小张继宝背着书包回家,卖草鞋的老汉放下肩头上挂着草鞋的扁担。正在生火煮饭的老妇见儿子丈夫都回家了,连迎上前来问老汉道:“张老汉,你今天草鞋卖的怎么样了。老汉回答:“”买了几双鞋,连着昨天卖的鞋钱给继宝儿买了身新衣裳。”老汉回答完又转眼看着儿子唤道:“继宝我儿,来穿新衣裳了。”张继宝垂着头不答理。老妇走到张继宝身旁又问道:“我儿,你前日不是吵着要穿新衣裳,今天你爹为你买了,你为何反倒不答理了?”张继宝这时瞟着眼盯着老太婆说道:“你不是我娘,他也不是我亲爹。”老汉和老太婆此时都慌了手脚相互对望了一会儿才说道:“傻儿子,别胡说,我们不是你的亲爹妈,谁是你亲爹妈。乖,来穿新衣裳。”老太婆边说边把张继宝拉往自己怀中。张继宝用力推开老妇大吼道:“你看你们都这么大年龄了怎么会有我这样小的儿子,我是你们捡来的。你们告诉我,我的父母亲在那里?我要去寻我的亲爹娘!”老夫妻真是百般哄劝这孩子才穿上新衣裳。又是屏障降下,台下的人们又开始嘀咕开了,有人说:“看啊,这就是捡来的孩子,养不家哦。”此话一出,观众们都叹着气摇着头。

当屏幛后的唱白开唱:“花开一季又一春,十八少儿长成郎,御京赶考中状元,拜望上官遇故人。”台下观众目光再次聚集戏台上。屏幛升起,第三折开演。一位头戴状元帽,身穿状元服的十八岁状元郎正递呈帖子给一位身穿道台朝服的道台大人,道台大人一看帖子惊奇发现新科状元贴子上的籍贯和自己籍贯都同属一州县,再细看新科状元出生时辰竟和自己遗失多年的儿子出生时辰相差无几。便叫书僮去请夫人同见故乡人。夫人出来一见坐在客座位上的新科状元,不由颤抖不停。道台大人连问其妻何故,妻拉夫低语道:“官人看这状元郎像谁?”“像谁?”道台问。“像年轻时的官人。”“难道是我们当年弃儿?!”“是啊,那老爷你试探着问问他。”“好”。夫妻俩商量完毕,道台便问起坐在客座位的状元郎“状元公,现年父母高寿贵赓几何,又以何维生。”“下官父母都已七十余龄,父母亲靠贩做草鞋维生。”新科状元如实答道。道台夫妻目光对视心中暗喜,道台继续问道:“那状元公可曾听说在十八年前有一对秀才夫妻无奈弃子之事”。状元郎一听马上喜上眉稍,不过倒还是强装镇静说道“这个倒未听说,不过小时倒是有富绅顽劣同窗骂我拾来子,也曾在老母忘锁的箱底看见一块衣袍断布,上有血迹写有一弃子的出生时辰。我追问老母,老母闪烁其词回答是路途拾得,担忧他人来寻由此暂存保留。道台夫妻一听断袍一片,上有血迹,双双上前再详细询问:“断袍上的血迹上是否写着此子生辰≡月初八未时?”状元郎一听答道“正是。”道府夫妻俩不由喜极而泣,一把抱住新科状元泪唤道:“我的儿啊,爹娘寻你好苦。”一家三口相拥而哭,惹得台下妇孺的眼眶泪儿打转。好一会状元郎抬头转问爹娘为何弃己于不顾,道台妻哭诉道,:“当初你爹赶考因缺盘缠,携子不便,便将你弃于一户人家门前,自认为此户人家打开户门便拾得麟儿,日后还乡重谢求归。当金榜提名归乡耀祖时,来到这户人家寻问才知原来此户人家并未见麟儿,我们夫妻四处打听也未果,不得不放弃找寻。想不到原来是贩卖草鞋夫妻路遇拾得,不仅哺养成人,还送入私熟,金榜题名。”道台以袖抹泪道:“,俗言道`生恩不大,养恩大。’既然我儿是贩卖草鞋的夫妻养大成人,那我儿赴任后应把他们接来与你同住,安享晚年。”道台夫妻善意感染台下观众,无人不点头称赞这对夫妻教子有方,知恩知报。再看台上张继宝,却不高兴父母这般善劝,绷着个脸说道:“我现在是新科状元朝廷命官,怎能和贩卖草鞋的贱民同住毁我誉名。“台上张继宝话音刚落,台下骂声一片,齐啧张继宝无良心。

在众人的责骂声中,屏幛又一次升起。第四折开始上演,戏台上出场一对满头白发衣服破烂的老夫妻,妻拿着缺口的破碗,夫拄着打狗棍咳咳嗽嗽。夫妻俩一路走一路乞讨,老太婆边走边垂泪唱白道:“继宝儿进京赶考已三年,音信全无为那般?”老汉接言唱白道:“听说我儿已为官,为何不回家把父母见?!我和老太婆把儿盼,沿路乞讨已半年。”老夫妻俩绕场走了几圈后,老汉指着前方县衙道:“老婆子,走快点,儿子的县衙就在眼面前。”威严的县衙堂内,张继宝高坐在县大爷的官椅上,头顶上方的匾额上`正大光明’四个字特别耀眼。后台却唱起这样的唱白“衙门向南开,有礼无钱你别进来,有礼无钱你别进来!!!”贩鞋夫妻相搀来到衙门口,对守门的门僮问道:“官老爷,请问里面的县太爷可姓张名继宝。”门僮呵斥道:“大胆刁民居然直呼县太爷大名。”老太婆一听不但没有恐吓怯意,反而面露喜色的看着的老汉乐道:“果真是我们的继宝儿,果真是我们的继宝儿。”老汉忙弯腰拜了拜门僮说道:“里面的县太爷正是我家孩儿,请官爷传言县太爷就说他爹娘寻他来了。”门僮入衙内,对衙堂高座的张继宝跪报道:“县太爷,外面一对乞讨老夫妻说是老爷你的父母。”张继宝为之一惊,不由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镇静大发雷霆道:“大胆刁民竟敢冒充我父母,我父亲乃朝廷命官,我乃官家子孙,怎会有乞丐父母,来人啊,与我乱棍驱赶。”见台上张继宝如此行为,台下观众怒目圆睁,叫骂声更胜于先前,有人更是控制不了自己心中怒火,冲入台前指着张继宝扮演者大骂:“逆子张继宝,天杀的。”戏台上老汉被官兵打的血肉模糊,老太婆跪地向天泪流大呼:“苍天啊,你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屏障再次降下,我瞧瞧周围,有的观众骂娘,有的垂泪,整个演义大厅被怨霾笼罩。

当台下观众义愤填膺之时,戏台上布景显得异常昏暗。县太爷张继宝站在县衙门口傲慢的盯着被乱棍赶走的老夫妻背影得意的面露窃笑。正在此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几个闪电在张继宝头顶闪过,然后又是一阵暴雷巨响,张继宝大叫一声“哎呀!”便全身焦黑随声直挺倒地。观众全都从座椅上跳起来欢呼:“雷打张继宝了,雷打张继宝了。大快人心啊,大快人心啊。”戏剧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演完。走出演艺大厅的大人们都是谈笑声浓。唯有我和那些看戏的小孩子们,紧紧的拽住大人衣角不放,那雷声似孚还在我们耳边彻响,那张继宝那焦黑的倒地身躯还在我们脑海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