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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魂归来兮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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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端午节,在我儿时的印象中,妈妈总是用两片碧绿的苇叶,把米包进去,把红枣包进去,也把一颗慈祥的爱心包进去。

粽魂归来兮散文

今年农历五月杒五,我的端午节是在老家过的。

正好是麦收季节,天不亮村里就喧嚣声不断。收割机渐行渐远的轰呜声,夹杂着大姑娘小媳妇们爽朗的笑声,还有汉子们急匆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自幼勤劳爱动的孩子们,没有贪恋那场端午节假期的懒觉,也吵吵嚷嚷的加入了麦收庆典的那场大戏当中,可惜,少了那把祖祖辈辈磨成弯弯月牙的镰刀。

叽喳喳爱早起的麻雀,不甘心落在后面,纷纷跃上枝头,跳上窗台,为一场麦收大戏合呜帮腔。我被这久违的乡音从沉醉的梦中唤醒了。

住贯了城市的高楼,听贯了城市噪杂的我。推门走岀平房,站在妹妹家宽敞的院内。头顶上一株石榴用开满枝头的火红迎接我的到来。一只小花狗,没在意啥时候来到我的脚下,也没吵也没闹,摇头摆尾的静坐在我面前。我好奇而友好的向它伸伸手问它:“小花,咱们认识吗?”透过朝南面街并不高的篱笆墙远远看去,让我儿时的记忆延伸,没看到家家做早饭的袅袅炊烟。当我正在寻觅的时候,一阵清凉吹来,那久别未闻到的泥土味,麦香味,还有扑鼻而来的粽香,透过严密防守的前胸,直刺我的胃觉神经,唉呀!是哪个味,妈妈的味道,太香了。

妹妹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粽子,还有艾蒿煮鸡蛋。小米粥的清香气味,打着滚,翻腾着钻进我的鼻子,浸透我的心扉。

吃粽子,一大家人围坐一起。高兴之余,不在意间,一颗蜜枣的核咯了我的牙,生疼。忍着尴尬的痛楚,我细细的品味那粽的香甜,恍惚间,一股无名的悠恋涌上心头。是乡土的气息?还是妈妈的唠叨?真是五味杂陈。当我用双眸的余光扫视下大家满脸兴致的瞬间,我内心咯噔一下。可惜少了妈妈总爱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吃饭的那张笑脸。

闻不到妈妈包的粽香味,算来已有三十多年。每当这个时令的节日——端午,粽子的影子总撞击着我的心灵,儿时那些零七八碎关于粽子的记忆又萦绕心头。

我还清楚记得,儿时奶奶包粽子,是爸爸到村南的湖里打苇叶。那时,每年就盼着过端午节,带着刚学会走路的妹妹,一天总跟着奶奶的屁股后面转来转去,奶奶总说我们是小馋猫。说是包粽子,实际就是一个念想,全家人最多一人能品尝一两个,奶奶的粽子总是留给我和妹妹吃。

我还清楚记得,少年时妈妈包粽子,是我到村南的湖里打苇叶。妈妈总是唠唠叨叨的教我和妹妹包粽子,我总是千方百计的找出千百条玩的理由。还是妹妹听话,妈妈叫她干啥她就干啥,妹妹从小就得到妈妈包粽子的真传,所以,当吃到妹妹包的粽子的那一瞬间,一股妈妈的情怀悠然而生。

我还清楚记得,我当兵离开家乡后,妈妈包粽子时,是妹妹到村南的湖里打苇叶。我一走就是二十年,从没在老家陪父母过回端午节。妈妈年复一年的包粽子,给我留粽子,今年留到明年,明年留到后年,粽子留干了,发霉了都舍不得丢掉。

世上再有钱也买不到的药是后悔药。最难两全齐美的选择是忠孝。当我想也学着给妈妈包粽子尽孝的时候,妈妈却乘一枚粽子的余香去了天国。给我留下一腔忧愁,让我魂牵梦萦。只能在家乡的端午之际,手拿一枚香粽,对天长啸,妈妈!恕您儿子不孝,愿您在天堂安好!

岁岁端阳,今又端阳。一年粽香飘来,一岁光阴流逝。

我老了吗?为什么儿女们叫我爸爸?贤孙们叫我爷爷?我没老!既是儿女们叫我爸爸,贤孙们叫我爷爷,在我已逝的妈妈面前,我还是她的儿子,妈妈在我心中永远年轻,我就永远年轻。

难道我幸运且康健的爸爸老了吗?为什么我要叫他爸爸?我的儿女们叫他爷爷?我的贤孙们叫他老爷爷?他没老!既是已近90岁高龄,在他已逝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奶奶面前,他首先是儿子,然后才是爸爸,爷爷,老爷爷。

我的奶奶,妈妈都没文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封建社会的惨忍虽束缚住了她们那双“三寸金莲”的小脚,牵绊了她们远行,但她们那颗延续中华美德的慈爱之心和“精忠报国”的家国情怀,在乡间小路上顽强的走成了一个大写的“爱”!

为了一个“爱”,奶奶能舍小家爱大家,在1939年的端午前夜,送爷爷参加了八路军。爷爷带着蕴含奶奶体温的粽子,狠心放下他三个未成年的孩子上路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为了一个“爱”,1974年的冬天,妈妈狠心让我,也是她的独子去当兵。为了让我能安心部队工作,奶奶去世的消息隐瞒了我三年。

我的`奶奶,妈妈都没见过大世面,不知道“屈原”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在一年一度端午节来临的时候,用一颗爱心去包粽子。在她们心里,可能粽子,屈原,爱心都是一样的吧!

时光如流,岁月如梭。一缕白发在我额头处蔓延,并稀稀疏疏的滋生着回忆。尽管已过去了几十年,上百年,上千年。可她“他”们那颗还是煜煜生辉的大爱之魂,正义之魂,还在感召着我和她“他”们的子子孙孙。我们没有忘记她“他”们,也没权力去忘记她“他”们。我知道,那枚咯了我牙的粽子是在暗示我。于是乎,我敞开思绪,顺着一枚粽子指示的坐标方位,沿着她“他”们归去的路在细心的寻觅,寻觅。

我跑遍一个村庄,也没找到一盘儿时奶奶,妈妈推过的石碾。我问左邻右舍的叔叔大嬏,他们说:那些老古董早就不用了,现在吃面粉,拿着小麦到面粉厂直接换成面粉,又省心,又省力,又白又好吃。

我拦住小脸蛋儿吃的红扑扑的孩子,我客气的问他们:你们认识我吗?他们对我摇摇头。我再问他们:在谁家能吃到棒子面做的又香又甜的锅帖饼子?有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娃,先是对我摇摇头,然后用天真的稚语问我:你是老外吧?那玩艺是用来喂猪喂鸡的,又苦又拉嗓子的,人能吃吗?我辛酸,我迷惑,我无语。

这世道真的变化太大了。我儿时的酸楚又一次被现实撞了腰,心中像打翻的五味瓶,千般滋味,漫过我的万亩心田,随着那一望无际金黄的麦浪翻滚。

我漫无边际的向村口走去,那条清清流淌的小河又勾起了我儿时的记忆。恍惚间,我好象又看到儿时光屁股在河里摸鱼戏耍的情景。我不由自主的迈步河边,在一阵阵涟漪的晃动中,我看到了一条条小鱼在游曳,还看到了妈妈,奶奶还有我崇拜的诗神屈原。她“他”们都手舞一枚香粽,好似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我异常亢奋,喃喃的心语由心灵深处涌出:妈妈,奶奶,我好想你们。

我异常亢奋,喃喃的心语由心灵深处涌出:屈原,你是我心中的诗神。你可能不认识我,其实,我也不认识你,我却认识你的《离骚》、《九歌》、《九章》、《天问》。端午节的时候,我在水中找到你。找到了你就找到了正义,就找到了希望!

粽子呀粽子,你不是单纯用来吃的。如果只是用来果腹之用,那么,粽魂之灵其不失去了光华!

芸芸众生,污浊沉浮。难道你有钱就可以花几十,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为了一枚粽子的虚荣心去肆意挥霍吗?难道你有权就可以干鼠辈之为,去肆无忌惮的盗挖华夏之厦根基吗?难道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你就奢靡享乐,遗忘前世之苦,丟弃勤俭持家之本吗?难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既然那枚粽子里已融入了妈妈和先人们的血汗与魂魄,我们就应与“爱”同呼吸,我们就该与祖国的荣辱兴衰共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