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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粪心情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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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经常外出拾粪。那种经历,总是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难以忘怀。

拾粪心情日志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也就是我十岁左右,当时农村很少使用化肥,庄稼通常都是施用农家肥。村里家家户户备有一套拾粪的工具——粪篮与粪夹,对猪粪像私有财产那样重视,一见到猪粪就赶紧拾起来倒到自家粪坑里,生怕被别人拾走。因此,虽然村里许多养猪户喜欢白天散养猪,让猪四处流逛觅食,但整个村庄并不肮脏,十分干净。

生在那个年代的猪,很苦也很聪明。每天,村里都会有拾粪的小孩,到有猪活动的地方寻找猪粪。一旦遇上猪却找不到猪粪,他们便紧追着猪不放,害得猪不能自由觅食。久而久之,很有趣的现象发生了,村里的猪与拾粪的小孩竟然达到某种默契:每逢拾粪的小孩过来,猪便会翘起尾巴拉屎了事。可还是有新问题出现:有的猪拉屎后,粪就被人拾走,不久又遇上另一拾粪的小孩过来,这下可苦了那头猪。那个不知猪已拉过屎的小孩,肯定挥着粪夹,一路跟踪追赶。猪怎么也拉不出屎来,被追逐得四处奔跑,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只好挨揍了。小孩挥起粪夹往猪屁股上重重地打几下,这时猪会拼命地嚎叫起来,好像在诉苦:拉完了,不能打呀。有时,猪的嚎叫会惊动猪主人,拾粪的'小孩就赶紧溜之大吉,否则,轻则挨骂,重则也会像猪一样挨揍。

生在那个年代的小孩,很苦也很勤快。每逢秋冬时节,生产队便号召每家每户都要上交猪粪积农家肥,按斤计工分,完成不了者扣工分。家家户户的小孩,由于做不了重体力的农活,便自觉不自觉地承揽起拾粪的活。每天,村里的小孩总是成群结队四处拾粪。因为村里的猪粪很难轮到被我拾到,我只好每天一大早,赶在别人沉睡未醒时,就起床到外村去拾粪。时值秋冬早晨,地冻天寒冷风吹,因家徒四壁,我只能打起赤脚,穿着单薄的衣服,行走在邻近的村庄里。每当提着粪篮回家时,手脚常常早已被冻僵,手握筷子吃早饭都有点吃力,却并不为意。到了下午四点多,生产队干部就鸣笛通知各家各户集中上交猪粪,乡亲们会自觉排起长龙砰称交粪。没有人插队,有时却也会争吵。原来,个别村民不老实,有的在粪里渗入粘泥巴(粘泥巴外观与猪屎相近),有的混进小石块。因此,生产队干部在称粪前,总是要用粪夹认真地对猪粪搅动一番。如果发现有人在猪粪里做手脚,要么没收,要么打折,把关十分严格。

尽管拾粪很苦,但我从来不敢在交猪粪上做手脚,却也做了一件比猪粪还臭的事。有一天,天刚朦朦亮,我与邻居容姐一起到外村拾猪粪。起初,我们一路同行,相约到时拾到的粪平分。后来,路过几个村庄,天已完全亮了,我们便分头拾粪。在临近糖厂不远的一个村,我看到了一户人家,把一只崭新的粪篮放在围墙外,见到四周无人静悄悄,便把自己提的那只破烂不堪的粪篮对换,之后赶紧溜跑到村外等容姐。容姐一见到我马上叫起来:“你怎么偷换粪篮了?”我便借口说:“我那只粪篮坏了,不换怎么把粪提回去?”容姐说:“有坏没坏我怎么不知道?反正你做贼了!”一句话,令我十分难堪。

时隔三十几年了,容姐还忘不了那件事。有一次回老家,遇上了容姐。她提起跟她一起拾猪粪不怕脏的往事,笑呵呵地直夸我。我听了也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还没等我从容姐的赞美中回过神来,容姐便又笑呵呵地脱口而出:“大‘阿烧’(家乡话,滑头之意),会偷粪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