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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的伐木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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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年,时令正是冬季的十二月。我随采伐队,去一个叫:“大锅盖”的采伐点儿,进行采伐一个月的木材(这个点儿距前苏联边境十多公里左右)。那年的冬季雪特别的大。那皑皑的白雪仿佛像一床白色的“大棉被”覆盖着整个大山。看上去那大山真是洁白无瑕。那茫茫的雪原,委实是千里冰峰,万里雪飘,好一派北国风光。

大山里的伐木声散文

当时我们去了六辆马爬犁。每个马爬犁套着两匹膘肥体壮的大红马也有大黑马。我们五个人坐在一个马爬犁上。一路上不断地:“嘚儿驾“,“嘚儿驾”,地一边吆喝着,一边有说有笑地蹒跚在蜿蜒起伏的山坳中,山坡上,山腰中。我们是从林场场部出发的,一路上顶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在逶迤连绵的大山里,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安全的到达了目的地。

由于人畜都有充分地准备,到了采伐点儿正好也到了中午。然后就把马喂上。之后我们在胸脯的棉袄里掏出了窝头,就着大咸菜很快地对付了一顿饭。待稍做休息一阵子后,我们这三十来号人,按着队长的指挥下,开始建造地窨子。实际上这地窨子,就是找一个上高下低的,自然形成的大洼地。用原木把三面墙(后面借助山体一面)垒砌起来,留好房门。盖好房盖,再把地窨子周遭用草围好。然后在里面搭就一个能睡上三十人的大火炕。再搭上两个锅灶用来烧火做饭。

其实这地窨子,俨然就是一个地下室。别看这地窨子很低矮粗糙,可在这十冬腊月里,你住在里面特别的窝风暖和。因为每天三顿饭烧的都是树枝和废木头头。故此把这个大炕烧得直烙人,采伐工人回来睡在炕上可解乏了。另外,蒸上几笼屉大发糕,(细粮极少,也没有好菜)或炖上一锅萝卜条炖豆腐,或炖一锅土豆炖冻白菜,很快就做好了。一点都不耽误事儿,

你等采伐工人身穿厚厚的棉袄棉裤,戴着狗皮或狐狸皮帽子,脚穿着皮靰鞡或大头鞋(当时的天气都是零下三十多度),从采伐点儿,吭哧,吭哧,一走三晃地,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来吃饭。这时你看,他们一个个手拿着一块大发糕,一碗菜放在自己的铺头上,一只手拿着一块咸菜疙瘩,“吭哧”狠咬一口大发糕嚼了一会儿,接着“呼噜——”喝一大口萝卜条汤。,咬一口咸菜疙瘩(我也与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吃得是那样香甜,汗流满面。仿佛比我们现在人们吃的大鱼大肉还要香上几倍……

当夕阳西下,璀璨的晚霞,把日落的余晖斑驳地撒在山林里。此时的工人们就陆续地,带着一天劳作的`收获和惬意,也带着早日实现美好生活的憧憬。迈着缓缓地,艰难的步履,回到了住处。于是吃完晚饭洗漱完毕便早早地躺下了。然而,每每到了夜幕降临,以至那皓月当空。此时,这一轮明月仿佛为他们祈祷着安祥。那闪闪的群星火眼金睛;仿佛为他们站岗放哨。同时尚有飒飒的微风“小姐们”为他们忽高忽低地“唱着”催眠曲。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个夜晚时而有几只狼,在地窨子周遭,扬起头颅:“嗷——嗷——”地时断时续地狂叫着。时而有“嘎——嘎——”不知什么大鸟地叫声特别的瘮人。想必,这些野兽们前来踅摸点儿残羹剩饭什么的?

可尽管如此,这些采伐工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且沉沉地睡在石板搭就的火炕上。这时的大火炕上,有的人在小声“咕哝,咕哝,”地说着呓语。有的在“嘎吱,嘎吱”咬着牙齿;有的“呼噜——呼噜——”,打着沉重的鼾声。可谓这三十来号人的梦话声,鼾声,咬牙声,(我常被扰醒)真是此起彼伏呀!全然不知外边的天籁之声,以及野狼和各种的野兽地嚎叫声。

是的,毕竟他们太累了,一天又没有什么好菜饭,(为照顾采伐的,偶尔能吃顿馒头,偶尔菜里有点荤星儿)。他们太乏啦!因为那时的口号是:甩开膀子大干社会主义,八小时之内拼命干,八小时之外做贡献。加之不断用政治思想来提高武装人的头脑。尚不断地学习雷锋,王杰,刘英俊等英雄人物的光辉事迹。所以不管怎样累,每天都要坚持读报学习。因此,当时人们的思想觉悟皆非常高,而且从来不讲金钱挂帅,挣钱多少……

那么,让我们去看看,他们采伐的劳动情形吧!通常他们每天七点半就来到了现场。然后按着队长和技术员,所指定的要采伐的树木,那油锯工,(用柴油带动的锯)或手锯工,就开始“嗤啦…嗤啦…”地拉上了。这个锯口是按着树的所要倒的方向来拉的(选好方向尽量少砸损树木)。当两面锯口拉到剩下一点点连接时,这时的拉锯手等人,就边用手推着树,(这时是颇危险的)边开始用洪亮的嗓子喊上了:“顺山倒——!”要是树迎着山势的方向,就要喊:“迎山倒——!”当时这一伙伙地喊声,油锯声,在山林里的上空;随风袅袅缭绕,徐徐地回荡,真是余音绕梁。索性打破了这茫茫林海的静谧。可是在放倒每棵树的时候,就要訇然地“嘁喳喀嚓”地砸倒一些附近的一些小树,然而,这是不可避免的了。

这时为放倒树的打杈的一伙伙人;就开始“咔嚓,咔嚓”地不多时,就把这树枝和树杈打的溜光。之后专管造材的人们(为木材丈量尺寸的人)就把这木材一段段按实际情况分割好,然后再由倒铆的人(运输木材的人),把这一棵棵原木套上绳索,用马匹一趟趟地拉到山麓下的木材场等待汽运。其实采伐木材既有分工又有合作,皆是一环扣一环的工作程序。因此工作起来一点儿都不能马虎。当原木运到储木场后,归楞的人每天喊着口号就开始归楞了。

实际上我最爱看爱听;那些给原木归楞时的人(把原木一根根地堆成垛)所喊的号子声:如抬一根儿较粗的原木时,需要八个人,抬一根儿较细一点儿的原木,需要四个人。每每他们把各自的铁钩,钩在原木需要钩的位子上时,喊主号的人就开始喊上了:“准备好了吗?嘿--哟!哈腰那挂钩,嘿--哟!”这时抬木头的人都把铁钩挂在原木上了,而且各个都在鼓腮瞪眼,猫着腰,运足了劲儿,准备向上抬起的动作。这时喊号的人,前后看了一下,接着又喊上了:“哎嗐哟嘿,嘿--哟!挺起那王八腰了,嘿——哟!(这句号子是最高的声音,且很诙谐的)向前走了吗,嘿--哟!向前走了吗,嘿--哟!”这时一旦起杠向前走了,谁也不能耍心眼儿。可是,力气大一点儿还算可以。可力气稍差一点儿的,就压得直弯弯腰,有的压得龇牙咧嘴的,腿肚子直打颤。

然而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你站起来了,你就必须坚持到地方。否则,你陡然地摞下,最容易闪了其他人的腰。因此会招来别人严厉地训斥的。这时的号子声一直接着喊着呢:“哟嚎嘿哟,嘿--哟!谁要不使劲儿那个,嘿--哟!就死丈母娘那个,嘿--哟!哟.嚎.号.嘿,嘿--哟!……”其实每天这里曼妙的号子声,老是变换内容地喊着的。这一场景,在储木场里那一伙伙抬木头的号子声声,欢声笑语声,伴随着北风呼啸声,和那车马人的宣闹声,无时不弥漫在整个木场。委实是热火朝天,一派抓革命,促生产的繁忙有序的景象。后来,我与他们攀谈得知,喊号子,是为了抬木头的人起到:摇旗呐喊,鼓劲儿加油的作用。同时也是驱散抬木头人的疲劳(说来也怪,有的木头不喊口号,是抬不起来的,这是我亲历看到的)。

是啊,那个年代的工人们,对工作始终是任劳任怨的。同时,也从不讲吃穿;不讲什么报酬和代价。而且工作热情老是十分高涨的。的确,他们一贯地发扬了不怕艰难困苦的精神。因此在我看来,当今的人们,是否也应该不断发扬那种不怕艰难困苦的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