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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起书包上学堂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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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即将结束,我和在宁波读书的大外孙一起去上海玩了几天,上海的小外孙见到他表哥总是会缠在一起那么亲热,总有那么多的悄悄话说也说不完。那天,我领着他们俩出去玩,路过小区大门口在建的北蔡镇中心小学工地,小外孙自豪地对他表哥说:“这学校明年就可以造好了,我就在这儿上学,读一年级。不会比你的东南小学差吧。”大外孙对他弟弟说:“明年我就五年级了,再有两年可就是中学生了,你啊,还得等好多年呐。”

背起书包上学堂散文

听着二个外孙的对话,想想他们现在的的学习环境,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我背起书包上学堂的情景又一次浮上了我的脑海。

我出生在四十年代初期,因为家境贫寒,哥哥、姐姐都没有正儿八经地上过学。直等到1950年,家乡解放,已经十岁的我,好容易终于有了上学的机会。所以一家人都把我的上学当成了一件大事,忙着为我的上学做着各种准备。

开学前几天的早晨,我的小舅舅还从大老远的殷隘赶来,给我送来了一碗满满的“鮝烤肉”(河豚鱼鲞烤猪肉)和一盒“状元糕”,妈妈说这里的人都知道上学前吃了鲞烤肉和状元糕,书才读得好,长大以后才有可能考中状元、做宰相。(可惜,我“生不逢时”,非但没能成为状元,更不用说做宰相,甚至连大学也没有考上,真是有悖老娘舅的一片苦心了!)

上学第一天,天还没有亮,母亲早早就起了床,在那坛小灶里煮了一镬香喷喷的糯米饭,又备了一大碗红糖,她仔细地将饭盛在一只只小酒盅里,把饭在酒盅里堆得高高的、尖尖的就像一座小山,小山顶的正中间还放上一颗红糖,姐姐告诉我这叫“商量盏”。妈妈让我捧着放满一盏盏“商量盏”的盘子,由姐姐陪着到附近有读书小囝的人家去一家家地分“商量盏”和“状元糕”,分完一盘子,回家再盛,直到左邻右舍全部分遍。据说这是为了在上学以后大家能够商商量量、团结友爱、共同进步,人人都有出息。当然,今天要上学的小朋友也都在挨家挨户地分“商量盏”,一盏换一盏,你来我往,非常热闹。

大人们领着上新学生子(意即新生)到学校报到时,每人手里还都提了一茶壶糖水和几只茶杯,见到学生就给倒一杯,互相交流着喝,大约也是为了增进友谊吧。以后每当新学年开学那一天,同学们都会等候在自己的家矮门里或聚在老师办公室的门口,盼望着,想着那香喷喷的一小盅“商量盏”,想着那一小杯甜甜的红糖水。

背着书包上学,走进教室读书,再也不是野孩子而是学生了,学生总得有个学生的样子,当然不能再穿得破破烂烂了,总要干净整洁一点吧。好多小朋友都穿上了新衣服,可是我家买不起,母亲只得将二哥穿下的旧褂子拆掉,每天晚上在昏暗的菜油灯下一针一线地为我缝制了一件长衫,灰色的,虽然有点旧,但一点没有破,粗看看就像新的一样,只是长了点,下摆一直拖到脚板面,妈妈说长一点可以多穿几年,还能盖住那条打满补丁的旧裤子;脚下穿的是妈妈千针万线缝制而成的那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穿戴整齐以后,我自己觉得真的像个图画上看到过的读书人了。来回走几步,哇,感到好神气啊!手里提着的书包是姐姐用了好多个夜晚为我仔细制作的,用一块一块五颜六色的碎布拼成的图案十分好看,两面的中间还各用红布剪成一个大大的'五角星缝了上去,沿口边沿着漂亮的裙瓣。书包里黑布缝制的笔套里装着哥哥买给我的两支铅笔、一块橡皮和一支毛笔,还有墨和砚台;另外就是石板、石笔以及碎布做成的揩刷团等等。(那时学写字、打草稿全用石笔在石板上写,然后擦掉,再写、再擦。现在想想还挺环保绿色的呢)

我的母校就在我们柴家村西头的“柴氏义庄”,而我则住在村东边的第二条弄堂,叫长埭屋,从我家出发必须穿过村中心那条长长的石板路,才可以到达学校。学校的四周有高高的围墙,东南西北装有一扇扇铁门,中间很多高房子是村政府办公室,后面还住着几户人家,前面的一组平房才是小学。学校朝南的二门外是一个大操场,操场很大,正大门的门楣上“敦睦小学”四个大字隐约可见,一条甬道将操场分成大小两块,四周全种着高大的树木。走进黑色的二门,就看见在中间甬道的两边有两个长方形的花坛,种着桂花、芙蓉、月季......花坛四周围着冬青树,两边是二只课堂,明亮的玻璃窗,深红色的板壁和天花板映衬着的一张张课桌椅子是那么的诱人,甬道的尽头就是大礼堂和老师办公室,大礼堂正中上方挂着校董柴文美先生的画像。下面写着“爱祖国、爱人民,爱学习、爱劳动、爱护公共财物”一行大字。这些字是在我读完一年级以后才认识的。

哥哥陪着我先去拜见了老师。学校当时只有两位老师,因为刚刚解放,我们还是称他们为先生。柴先生和我是同一个村的,就住在我家前面的前埭屋,比较熟悉;史先生则是一位和蔼的老者,他刚从别的学校调过来,戴着一副眼镜,很严肃很有学问的样子。史先生问了我的年龄和乳名,然后根据族里的辈分排行以及我哥哥的名字,为我取了一个书名。(这书名一直用到我高中毕业。乳名即为名,书名则为字。是为名字)

我们一年级和四年级的大哥哥坐在同一个课堂里。(因为学生少,那时好多学校都是这样的复式班)开学的第一课是语文课,语文课的第一篇课文是一张画。一只大公鸡站在篱笆上向着又大又圆的太阳在引吭高歌,史先生告诉我们,这张画的题目叫做:“天亮了!”

“天亮了”。史先生为我叩响了学习文化知识的大门,并且还引领我开始了人生历程崭新的一天。

时光匆匆,六十多年过去了,母校早已被拆迁而不复存在,我的启蒙老师史先生也已驾鹤西去,可儿时的记忆却是那么清晰,如今我的大外孙已是一个胸前飘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小外孙再过一年也将上学。当他们长大以后回忆自己刚上学的情景时,一定也会有许多感慨。如果他们有机会看到我这篇短文,不知还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