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向远散文

（一）

忽然很想落笔写字。

凌晨4点，从睡梦里醒来，扭头看帘外微微透着的亮光，竟有了披衣而起的念头。只是，继而端坐在桌前，却久久无法落笔写下一字一句。不由黯然，心里默默地想，文字与我，竟已变得如此生涩疏远了么？

整整一周的时间，不看书、不上博、不写字。在散乱的时光里，跳舞、淘宝、下棋、看冗长的电视连续剧。这本是身边许多女人乐此不疲的平常日子，我原以为，我同样也可以做到淡若安然。只是，在每个光影斑驳的晨昏，看光阴一寸一寸地匍匐在地上、看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在窗外，疲惫不堪的心，却也总是会在霎那间有着微微的惶恐与不安。不管是否承认，与文字，如此刻意地逃避与疏离，已让我产生了诸多的不适与难言的痛楚。发呆的间隙，不由叩问自已，我的那些刻意，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一本书、一篇文、一首歌、一句话？还是为了一个人？最终的答案，我却总是无法解释清楚。

总是会在阳光晴好的日子，把桌上的书，拿到太阳底下去晾晒。书里的章节、字里的故事，或悲或喜，我已不敢再来来回回地看。可帘外的风，却不管不顾般地一页一页去探究那些欢喜与忧愁，有些凌乱，也有些执着。其实，一本书，反反复复翻看了太久，早已知晓与洞悉其中的深意，看与不看，都已无关紧要，因为，它早已然烙印在心里，长长短短、字字句句。一直以来，想要漠视、想要忽略的，只是字里字外那个人的心。虽然，不管自已是否能够做到。只是，如若做不到，那些悲喜，就像是一颗尘土的起落与飞扬，又有谁会在意呢？

疏离文字的同时，我开始害怕黑夜的到来。因为夜里那些满屋子里的安静，总是会让我无端缄默不已。看屏幕里的那些爱恨别离、听歌曲里的那些肝肠寸断，一颗心，总是会忍不住微微地疼。终于明白，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轻易去触碰，免得累了别人、伤了自已。有时，竟会分不清，自已是生活在现实、抑或是梦里？如果是在梦里，那么，就让我远离这纷扰恼人的一切，就让我拥有一个云淡风清的梦吧，我愿意在那样的梦里，久久沉醉、不复苏醒。然而，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拥有那样的梦呢？我忽然很想找个人来问问。

只是，却又在恍然间记起有人曾说，这世上，有些事是问不得的，有些事，是说不得的。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一件事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所以别期望他人能给以多少指引，更多的时候都是靠我们自己走出困境去。就像有些话，如同那泼出去的水，一旦开口说出，便再也无法收回。就像有些爱，是覆水难收，哪怕是从此让自已陷入难言的苦楚与困境，也曾是那般地决然。

窗外，天空开始清亮，城市开始喧嚣。有风，经过我的窗子。我在一只雀鸟一掠而过的背影里，倏地又想起了你。只是，那些时光，早已渐行渐远。而我，在那样的回忆里，伤了神、累了心。

（二）

仿若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光。

寂静的清晨，帘外有风在静静吹拂。小巷深处，那棵白玉兰依旧茂密的`枝叶丛中，有一群快乐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雀跃不已。我把目光，从一本摊开的书页里挪开。继而微微闭上眼，在跟书里的人作着告别。

出门一周后再回来，卸下那些忙碌与疲惫，安静地端坐着翻看那些长长短短的文字，伤感，却无端袭来。其实，我原本是一直想忽略字里行间的那些悲喜的。因为早已深知，只是不相关的人罢了。所以，那些喜怒哀乐，与我，又有何关？可是有时，却总是无法控制自已的内心。那些文字，像是一种蛊惑，让我深陷其中、欲罢不能。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会蓦然发现，不言悲喜、淡然相生，很难。

我想这世间，最让人欢喜与惆怅的，便是光阴了吧。想起那天在途中，经过长长的古城墙。车窗外，斑驳的阳光从树阴里照射下来，宽大的梧桐叶子一层一层堆积在地上，风儿不动声色的一吹，还挂在树梢的黄叶便纷纷扬扬往下飞舞、飘落。夕阳的余辉里，两位步履蹒跚的老人，互相搀扶着走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砖小径上。恍然间觉得，那样的场景，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只是想了许久，却仍是想不出，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这便如某日走在迂回的小巷深处，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看到院内草木清幽、孩童嬉戏，便如同遇到了故人。心说，原来，那温暖人心的画面竟是藏在这里。

只是，不管我们是否愿意，有些人或事，早已变得遥不可及。

有人曾在文字里说，所谓的远近，不过是心的距离。心若老了，一切都将咫尺天涯。心若在，便是天涯咫尺。只是有时，我已不敢再去想像，我们之间，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距离。如果遇见与疏离，早已成为宿命中注定的种种，那么，我情愿在你转身离开之后，保持久久的缄默，然后，再也不会轻易去触碰，掩埋在心底深处的那些欢喜与忧愁。不管你是否懂得，我只是想说，即使最后无声向远，我也会在心底默默想念。

因为，缄默不已，便是最后的结局。

我多么希望，陌上草青，能将这个三月，渲染成一幅淡淡的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