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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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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多往事就像发生在昨天,谁也看不到自己的结局。

人这一辈子的散文

就说我本人吧,从参军入伍到退伍,六年时间一晃而过,军号声还在耳畔萦绕,我却已经回到走之前的那两间破草屋里。放下背包,简单地同父母、兄长寒喧几句,转身就得别把柴刀上山砍柴,这正了农村那句流传了千百年的俗言:“八十老翁砍黄蒿,一日不死要柴烧。”

上个世纪的1988年农历二月,我正在里湾沟里砍柴,原打算储存足够父母烧用的柴禾后,再跟着本村的伙伴们外出打工,打算挣几个钱改善家庭环境,有朝一日再娶个媳妇,好完成父母心中“续接香火”的心愿。

那天在湾里只砍了三捆柴的工夫,突然听到三哥的大嗓门喊我:“老五你在哪里?赶紧回来,镇上吴主任找你!”听到喊声,我也顾不得砍柴了,随便捆了一小捆柴驮着就往回跑,果然是镇民政办主任吴广志在我家等着我。吴主任的儿子吴明贵是我的战友,所以彼此还算熟悉。他见我放下柴捆,就跟我说:“县民政局退伍军人安置办昨天来电话,让你赶快去安置办一趟,可能要给你安排工作。”说完,也不顾我的再三挽留,执意要赶回镇上。

吴主任来找我的第二天,我便搭乘班车到县民政局安置办,安置办的陈孔学主任首先递给一个信封,并从信封里抽出一个小小的红本本说:“这是部队寄给你的伤残证,三等甲级伤残。”然后,陈主任又递给我一份文件,让我到林业局去报到。我刚接过文件,又进来一个从景阳乡来的老兵,陈主任让他跟我一路到林业局报到。去林业局的路上,我才知道那个老兵叫王国成,比我早入伍一年,也早退伍一年。当时的林业局在黄山公园东边,是个狭小的四层办公楼,林业局一个年老的姓潘的主任接待了我们,他让王国成先回景阳乡政府报到,让我暂时留在局里帮忙。

三个月后,我拿着局里的工作分配文件到仙河关防乡报到,关防乡离我家近,只翻过一座土地岭就到了。

我记得我到关防乡报到时,正好碰上曾经在我们生产队驻队的干部柯尊寿,他有个绰号叫“柯半夜”,也就是说,他给社员开会每每开到半夜过,讲话也是重三颠四地眯着眼睛反复地讲。有一次,等他睁开眼睛宣布散会时,会场上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保管员谢大鹏,一个是记工员谢子凡,他问还有人呢?保管员说是早走了,他问:“你们俩咋没走呢?”谢子凡抢先说:“你还坐着我的背篓呢?咋走?”问谢大鹏:“你咋没走?”谢大鹏说:“我还得等你走后好锁门呢!”

我去关防报到那天,正好赶上关防乡政府在开会,我到崔秘书那报到后正在场院里闲逛,柯尊寿问我:“你咋来了呢?”我说:“我找我表哥有事儿。”他问我:“你表哥是哪个?”我说:“是邹映贵。”邹映贵当时是副书记,他说:“邹书记可能在忙,你等一会儿。”过了一会,开会的干部陆续进入了会场,我也随着人流进入会场,老柯说:“我们开会呢,你得在外面等邹书记。”我说:“我还是到会场里等吧。”他也就不好多说了,我随他一起进了会场。会议开始时,主持会议的张作仁书记宣布:“经研究决定,余秀武同志到关防林业站工作。”老柯听到后非常吃惊,休会时对我说:“你这个娃子还会骗人呢,你是来关防报到的嘛,干嘛要说是找表哥呢?”我们相视而笑。

这次到关防一干就干了将近九年时间,直到一九九六年调离关防回到老家店子镇。这其间的酸甜苦辣,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

调回店子镇老家只干了五年,二00一年五月,林业局又把我调到西南边的景阳乡林业站,从而结束了我在老家林业站五年的憋屈岁月。

在店子镇那五年,我因为同站长老杨搞不拢,便办了一年“停薪留职”去河北、河南打工,年底接到林业局通知,这才勉强回到店子林业站,别别扭扭地又在店子林业干了三年,直到二00一年被调离了店子林业站。

景阳林业站当时的几个人都是新调配的,除我一个人年老些以外,其他三个人都是年轻人,站长也是个年轻小伙子。后来,那个年轻站长调走后,又来了一个年轻站长,姓胡,我们一直配合得很好。其实,我这人是很好相处的,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干起工作来就特别有劲头。

胡站长后来因为计划生育被开除公职后,我们又推举最年轻的小杨当了站长。那时,我们每年的主要工作是检查验收退耕还林成果,全乡十八个村,一圈转下来,至少就是半年时间。好在那时已没有罚款和收费任务了,检查退耕还林比较单纯,也就是把不合格的面积给挤出来,调剂给搞得好的农户就行了。

胡站长走后,我们站上就只有小杨站长、小刘和我这三个人了。我们下村检查退耕还林时,开会的时候由我主讲,小刘呢,我们给他安排了一个“县退耕办主任”的职务,每次都让他最后强调几句,小杨站在中途补充几句就行了。村干部说,我们三个人这样配合效果非常好。

景阳乡的工作干得比较顺心,只是交通条件太差,回家不太方便,我几乎是几个月才回一次家。记得有一次市电视台到景阳给我做一个专访,当他到我家采访我儿子时,四岁的儿子说了一句话,当时把我都听哭了。当时记者问他:“你想爸爸吗?”儿子说:“我想。”记者又问:“你是怎么想的'?”儿子说:“我想得都记不清爸爸长啥样子了。”

也许有人会问,记者为什么要给你做专访?这里面有一个缘故,那时我一直在坚持写新闻,尤其是坚持舆论监督新闻的采写,经常给农民维权,尽管这类新闻只占新闻总数的百分之十,却引起了上级新闻媒体的高度关注,市电视台以此为由给我做了一个二十分钟的专访节目,题目就叫《余秀武和他的舆论监督》。

我在景阳乡林业站一直工作了九年,直到二00九年年底才被调回关防乡林业站。可是,重新回到关防林业站后也只工作了不到三个月,又被县林业局调回到局里,据说县局是奉了县委书记叶战平同志的指令把我调回来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我不清楚,民间传言是,叶书记不想让我久处乡下,只要我余秀武久处乡下,各级政府会麻烦不断,他们也不利于监管。

说实话,我那时在乡下林业站工作,的确写了很多具有轰动效应的舆论监督新闻,最著名的是《一个字有两个半蓝球场大,一条标语长达五公里,郧西“石头标语”劳民伤财》这篇新闻,当时在全国掀起了一场反对形式主义的浪潮,弄得县市领导们的脸上很不好看。这篇新闻还被评第十三届中国新闻奖二等奖,就连央视《焦点访谈》节目组也到郧西县来找我做专访,虽然最终没有播出,却把郧西县的各级领导吓得不轻。

奉调回城后,我被广播电视局借调过去用了一年,主要是帮他们创办一个舆论监督栏目,因为那时县里正创建省级卫生县城和国家级卫生县城,需要一定的舆论导向,领导考虑到我有这方面的长处,就把我借调到县电视台当记者,专门从事这方面的舆论监督。刚去那会儿,他们也不给我摄像机,我就只能用我的私人照相机去街上拍摄一些不文明的行为镜头,然后配合文字在电视上播放。

我曾针对居民乱扔垃圾的行为,拍过一个垃圾堆由小变大的过程。我对着这个垃圾堆整整拍了一个星期,后来把七张照片串在了一起,题目就叫《一个垃圾堆的成长经过》,照片上只有“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的标注,没有任何评论,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效应。城管部门被迫采购了一大批垃圾桶投放到主次街道上,从而有效地扼制了这种乱扔垃圾的行为,街道也变得清爽多了。

借调期满后,我又回到了林业局,开始在湿地管护站工作,后来被调到防火办工作,这一干又是六年。六年来,我没有在家过个一个春节,每到春节时,我们都要防火值班,这是任何人也不能马虎的。咋办呢?从事的就是这个职业,那就得忠于这份职业,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认真回想起来,人这一辈子,只要良心对得起自己所从事的职业,兢兢业业,埋头苦干,无论在哪里工作,也无论是在哪个岗位,都能在平凡中干出一番不平凡的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