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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谒华紫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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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对恋人,为反对父母的阻挠,双双上吊,殉情在山上的破庙内。其中一个是研究生,一个是农村女孩。

拜谒华紫峰散文

总想写一篇华紫峰的文章,其心情由来已久,层层淤积,如负债的穷人不安于负债的包袱,坐卧不宁,须得吐出心中的垒块,才能平静地生存。现在终于有了这夜深人静的瞬间,将满腔柔曼而又忧愤的思绪化成一声轻吟,算是我钟情山水的明证吧。仿佛痴心于心爱的女人一样,总得献出自己的真情,才会融入芳心与缠绵交融的梦境中,于生活才有一点亮的色彩。

——题记

  一

华紫峰是一座无名的小山,在中国的地图上根本就没有它显眼的位置。它没有华山的峭拔与险峻,也没有黄山烟雨空蒙的氤氲之气,更没有庐山千古不绝的盛名与清秀。它只是一座矮小的山丘。其一草一木懒惰得无法进入文人的笔端,省去许多无望的脂粉般的呻吟。然而,正是这样的小山,却一路撒满朝拜者大汗淋漓的虔诚,缠绵于人间的烟火陶醉了每个游客的眼睛。菩萨的安然远视使得这座山有了鲜灵的期盼。人们,如醒如梦,在每一次翡翠的湿梦里,变幻着一草一木的价值。疯长着一个民族无法泯灭的心态,直逼我灵魂的深处。

  二

远远望去,请不要带任何功利色彩,将整个山景入画,其色深黛,在写意的朦胧中,猛然间感受到自然的精巧和伟大。一草一木,都能撩拨你涌动的情思,绵绵不绝。不管是树木的秀拔葱翠,还是泉水丁冬有声,时时刻刻都拨动你久违的心弦,更为叫绝的是山顶升起的袅袅炊烟,不,更多的是佛前的歆香之气,能把你吹散到时间之外。一腔幽谷的情思随缕缕轻烟飘入广袤的苍穹,忘记当下的存在,忘记文明的伟绩,站立如儿童入梦的姿势定格在远和近对视中。这时,请不要再走近,真的。

然而始终是那袅袅炊烟停留在山巅,久久不去,迸发非要走近一窥的念头,也许是吧,为何茫茫人海中,虔诚的香客上山下山走出了几条深深的路痕?

  三

登上山顶,自是别有一番风味,仿佛融于云景中,成为入画的一景。有人说过:“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我”也许道理于此吧,然而风景决不至于此。试想,站在众峰之上,此时涌起的是什么样的豪情?“一览众山小”那是初道人世的狂热与豪迈。此时,那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人:活蹦乱跳的,更有身形伛偻的'。黄发和垂髫相互提携,相得益彰,前脚接着后脚,前世接着后世,构成世世代代延续的风景,不顾一切爬上山峰。

我懂了,那些芸芸众生的过客,匆匆涌上去,虔诚朝拜在佛前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亦或是吧,我觉得自失起来。

  四

这里我再也不会吟花弄月卖弄自己的歌喉和笨拙的情感。我要为这里的神圣—寂寥的圣火挤一点余绪,只愿飘悠不断的白云永远的停息在这仅有的上空,算是为亡者寂寥的灵魂遮风挡雨,挡住世俗和时光投来的鄙夷的目光。在微茫的人生边缘看到一朵灿烂晴空,开满山野的幽郁兰花,虽然早已习惯在人世尘土飞扬的迷恋中。其香,算是留在我心里的慰籍吧,我还能说什么呢?

还是将我们早已麻木的目光转回上个世纪吧,当鲜活的生命意识扃锁在伦理道德所围成的方阵里,灼烧眼球的时候,现代的文明仍然蹒跚在贞洁烈女的门槛前,回味遥望远方的斑点。然而,他们,促成悲壮的风景的情人竟然得用不惮以最恶毒的心意推测。这样,生命本应凋谢在旷野无人的山顶,寂寞地面对神的审视,寂寞得注视过往的云烟,等待青鸟的一声哀鸣。任春花灿烂,任夏日火烈,任世人收获秋日的成熟。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任他们禅坐在这篷垢满壁的禅房里,接受人们迟到的叹息。我失言,失言自己的有言,为着他们,为着自己。愧对早已化成的朵朵废墟的木棉和橡树的拥抱,我惟有挤出一丝勇气点亮他们长寂在黑夜中的长明灯,透出微弱的光芒,温暖他们迷茫的眼帘和冰冻的泪花。算是在“长歌当哭”之后的镇定,尤其在痛定之后!

  五

鲁迅先生说过:“时间永是流逝,街道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人的生命算不了什么,只能做看客的材料或谈资。”虽然是在孤愤下的直逼人性,但很有千古不绝的文化锋刃的光芒,惊醒你,惊醒我,惊醒每个生活在这片土壤中呼吸的人群。此时,他们却如孤鸣的鞭炮在岁月的上空炸开。为着这短暂的一响,再次逼迫我拿起文字的扒锄,犁一方土地,以便灵魂如木棉长来,纯洁如艳,从黑暗的深处长出朵朵相思。否则,又何能面对这时间、人群和那徘徊在山巅上长号苍穹的精灵?

现在,人们,上上下下的人们,为着家人的一份宁静,长跪在神龛前,默默地祈祷。三拜九叩的姿势与虔诚的眼光仿佛能感动每一位坐在龛中的神灵。这伟大的对视塑造了历史的传说,我惟有拿起颤抖在头脑中的船桨起航,作一次长久的匍匐。

望着已易人主的新屋,我的目光努力寻找落日下——哪怕一点点残垣断砖,一簇枯了又生的野草,或颤动过的泥土。没有,真的。惟有夕阳斜射如涌动的血殷红在我的眼前。残阳、新屋、我,形成的灰影都投射到墙上,是班驳的一景,谁是伟大,谁是渺小?

我仓皇地寻找答案,茫然的我抬起头,眼睛直逼苍天。

  六

该结束的时刻到了,夜色四合,可我的心情却炽热难平,为着那悲壮的一幕,我愿舍去全身的血肉,算是祭拜他们的供品。他们早已饥饿在时间之外,只散发一点仅有的余热,算是他们得到来自人间祭品的回赠。当然,天才的假想更会在清醒后跌陷更深,这是规律,倘若这样也是他们难得的安慰吧。

这易主的新庙,专门为人们敬供菩萨用的,我不想论道世人的境界如何。只是我想:那些忧患的神灵和云集而来的人们,能否在死亡的内容上增添永恒的一笔?为这追求自由爱情而叛逆礼教和偏见的精灵腾出一栖之地,留住云,留住风,留住雨。为贫瘠的土壤添一丝绿意?

我无言,惟有无言,去穿透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