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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去哪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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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春天的午后,我翻阅着那些发黄的记忆,时间像水,悄无声息,细碎的数也数不清。读着朱自清的《匆匆》:“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时间去哪了散文

是啊!时间怎么那样快?时间究竟去哪儿了?

三月的朔风无情地抽打着村庄的柳树,山谷开始呜咽,溪水开始流淌,泉水开始叮咚。信天游在风中捎去一份苍凉的哀愁。黄土坡坡上,放牛羊的男人与女人,在山歌的对唱里,挥着长鞭,呐喊着那些男欢女爱的情事,日子里,他们渐渐的迎着清晨与黃昏,不觉间老去……

这个春天,布谷鸟在说着诉不尽的情缘。那座老屋前,青砖老了,蓝瓦老了。而槡树绿了,槐树绿了,杏花开了,桃花开了,梧桐花开了。芦苇席子的童年里,爷爷的胡子白了,手里的那筒经卷,讲述着这个村庄的繁华,讲述着那个磨坊里爷爷与奶奶曾经的年轻岁月,他们从贫困的生活中来,在平凡的生活里深爱着,相敬如宾,不离不弃。他们的世界还没曾好好浪漫,可爷爷与奶奶,白发三千丈,在贫瘠的土地上,祖祖辈辈繁殖的村庄里,把他们憨厚而朴实的'语言,传给了自己的后辈儿孙,直到人老珠黄,牙齿脱落。可他们的青春去了,时间去了,村庄依然如故,我们依然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我坐在木屋与枯藤下,听着布谷鸟的故乡,听着春天走来的脚步,种子的发芽,花开的声音。

爸爸与妈妈,牵着老黄牛,一步一步走向村头。昏黄的太阳隐去了晴朗的风,在风中,三月的雨淋湿了爸爸妈妈的衣襟,淋湿了爸爸妈妈微微佝偻的脊背。我看着他们蹒跚的脚步,与那头默默无闻的老黄牛一同消失在雨中。

爸爸妈妈,你们去哪儿呀?你们说,等着麦子开了花,谷子打进场,青菜挖满一箩筐,玉米挂在窑洞上,粮食储存几大囤。我心里欢呼雀跃,因为有爸爸妈妈的自豪与荣耀。我躺在草坪上,柴垛上,看着这个春天,姹紫嫣红,杏花开得那么红,桃花开得那么粉。它们各自开着各自的花,谈着一场初恋的风花雪月,低头暗送秋波,含情脉脉。只是那个年月里,爸爸妈妈是否也年轻过,他们的步履迎着黄士地,每每在为太阳,月亮与星星流泪,在自己匆匆忙忙的农活里,种植着酸甜苦辣,悲欢离合,阴晴圆缺。种植着繁忙,种植着犁耙响起的音符。在时间里,我没有看清楚,自己却一不小心长大了,少年的时光飞逝,我们正值豆蔻年华,血气方刚。而只能看着爸爸妈妈老去。而时间都去哪儿了?爸爸妈妈都去哪儿了?

是个夏天的清晨,轻柔的风摇曳生姿,蝴蝶在草丛里飞舞,蜻蜓在荷塘里点水,雨露滋润着园子里碧绿鲜嫩的青菜。我跑在乡间的小路上,妈妈在我身后大喊,别跑,小心摔倒了!我回头望望,妈妈的目光凝重而深切,看着她挎着竹篮,走近了菜园。那天的清晨,阳光明媚,天空瓦蓝,爸爸与妈妈的菜园里全是一望无际的绿。一畦一畦的青菜与瓜果,一种唯独生命的张力,忽然间,想起绿色象征希望,象征生命。想着青菜与饭香的味道,我要把这希望的曙光留给妈妈,不要让她在黑夜里行走时孤单,我要把这生命寄予给这个自然,让自然界的阳光更灿烂,充沛着,丰润着……

枝头的蝉叫着,一声接一声,把夏天从荒芜里铺满繁花簇簇,果实累累。天空的鸟儿飞过我的果园与菜园,爸爸种菜的身影,妈妈摘菜的身影,我却在他们的身边映衬着背影。多少个青春的影子,在晃动着,多少个少年的心在飞翔着,耕耘着,那一耙一耙刨地的声响,菜籽跌落的呻吟,在米酒与夏天的雨水里,氤氲一场香香的美味佳肴。老屋的锅台上,炊烟袅袅升起,米粥的清香四溢,清油翻腾着青菜的丰腴身躯,一张木桌子,一只老瓷碗,香飘飘的,热腾腾的。爸爸妈妈喜笑颜开,心中充满了无限欢愉。我们围着木桌,围着丰衣足食,围着幸福,围着永远散不去的时光,更多更多的是围着这份人世间最真的亲情。

秋风明月何时了,雁过高粱酒醇香。八月的高原,稻谷飘香,风轻云淡,山丹丹花儿满山野,在风里轻颤着,像吐露着星星点点的火苗,红艳艳一片。野酸枣熟的圆润饱满,玲珑剔透,像镶嵌在山野里的玛瑙与珍珠,光艳夺目。

爸爸与妈妈,拉着木架车,前面走着的依然是那头老黄牛,一捆捆稻草,一捆捆玉米杆,散发着季节的浓厚的醇香。刺激着这个村庄的每一寸感官,像一丝丝钻心的风沁入肺腑,我为这个岁月的丰收与硕果累累而感到喜悦、欢欣。可爸爸妈妈总是忙个没完,一丁点儿都不闲着。陪伴着的只是天空里藏着的星星与流云,风乍起,烟卷村头飞起茫茫的记忆。无数桩的心事变得很沉重,一木车一木车载着谷香稻根,铺满谷场,在窑洞的顶梁上挂起黄灿灿的玉米,红彤彤的辣椒,像爸爸种下美丽的世界,像妈妈绣花的屏风帐,一处处,一幅幅。把村庄,把岁月,把生活,把明天编织着,绘画着,描摹着。只是看不见时间都去哪儿了?我却渐渐的长大了。有一天,人们喊我老某某,我却不再将爸爸妈妈喊叫的是那么亲切,而称为:父亲和母亲,或是喊着爹和娘……

那个飘雪的黄昏,我双手托腮,凝视着这个古老的黄昏里的村庄。雪的飘落在静静的屋檐上轻颠着,老屋前的槡树,槐树,还有梧桐树,披着银装素裹,世界白了,一片白茫茫。

村头,不时的传来了儿童的打闹声,他们奔跑在雪地里,一声声嬉戏声,追逐声,在落雪的村庄里回荡着。放眼望去,村庄是白的,树木是白的,房屋是白的,满满的世界里,神秘莫测,洁白无瑕。白茫茫的村庄里很静很静。

父亲与母亲,坐在老屋的炕头上。父亲的旱烟,母亲的针钱,在老屋里孕育着许许多多,讲不完诉不尽的传奇。冬天的故事在雪里变得那样纯净,无声,默默无闻。低沉,再低沉,一屋子的冬天,一炕热腾腾的故事,讲着父母的那些年,一场青春,一场年华,一场羞涩的初恋。如今,爸爸妈妈在我的心里就是陈酒沉淀后的浓浓亲情:父亲,母亲!

老屋前,雪继续下着,那一树一树的白色,木棚里啃着草料的老黄牛,咀嚼着岁月的清欢与忧愁。屋檐下的老黄狗,在柴草里蜷缩着,时而抬头望望,时而摇头摆尾。安静的空气里,只听见簌簌而下的雪落声。

时间去了,我长大了,如同父母那般高大,可是父母的青春都去哪儿了?我们的时间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