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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夜色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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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头顶是黑压压的云,让人不能呼吸。星星顽皮起来,从天上跳进了人家的窗户,钻进了路灯的灯罩,闪烁的星芒一下子近了许多。

荷塘夜色散文

广场上跳舞的人早就散了,音乐停了的时候,我一个人从家里出来,走到世纪园湖心亭子里听风。它们柔柔地吹过,耳朵里灌满了“轰轰”的耳语,像是远处的雷声,隆隆作响。

七月末的夜有了些许凉意,再过几天就会立秋,蒸笼一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今晚特意多穿了背心,外面另加了外套,岁月不饶人,不能像年轻人一样裸露臂膀。

一条大鱼在睡梦里打把式,“哗啦”一声在水面翻了一个筋斗。黑暗里我看不见水花儿,只能想象它的样子,寻声望去,什么也看不清,一池的波光跳跃。

远处楼上的灯火映射下来,投在水面上形成几条细碎的光影,忽明忽暗地摇动,如成群的萤火虫在飞。一辆车从马路驶过,水里的灯火也飞快地向前去。

九点钟的时候,风似乎大了些,不过依旧温柔,轻轻地掠过白发的鬓角,这让我突然想到了母亲。如果她老人家还健在我身边,一定会问我冷不冷,叮嘱我早点回家去。

风不停歇地吹皱一池涟漪,去年的荷塘里曾有很多的花朵,我称它们为荷。硕大的叶子,粉红的花瓣,碧绿的莲蓬,金黄的花蕊。花朵上有蜻蜓,也有蛙,有一回,我居然看见一只蚌与一柄尖尖角的荷叶争霸。那蚌咬住荷叶的尖不松口,荷叶拼命地生长,结果,蚌离开了水面被长到天上去。沉默的力量最终结束了这场荷蚌相争,没有渔翁,我只是个看热闹的过客。今年没有花开,也不见叶的影子,从六月初开始惦记,无数次沿了荷塘寻觅。终于在一片黄金莲细小的叶片里数到了熟悉的六,我知道这六片叶子不能花开,许是它们累了吧,需要休息一年也未可知。

又一条大鱼跃出水面,“噗啦”一声喧哗,平静的心猛地一惊,顿时乱了频率,我知道它们不会为难我,我在岸上,它们在水里。惊吓源于突然,恐惧源于黑暗,很多时候心惊也是一种伤害。

似乎很久没有听到村庄的狗吠了,家乡早已经没有村庄。今晚却很特别,拆迁得支离破碎的平房区似乎被什么东西惊扰,狗叫声居然连成了片。终日在水泥构建的小城活着,以为这些生灵绝迹了,或者仅仅剩下女人怀抱中的宠物。不曾想它们还在,并且那么多。黑暗点亮它们的眼睛,它们的叫声撕碎黑暗着的夜。

几个男孩子在器械那边说话嬉戏,离得远,又是顶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叽叽喳喳地有趣。像他们这么大年龄,我也应该和他们一样的,只不过我喜欢有月亮的晚上。今晚没有月,没有月的晚上如何游戏呢?

西边的黑暗里一声咳嗽,隔了水面传过来,应该是个环湖徒步或者和我一样想躲进黑暗的'人。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可能故意干咳,其实他也可以唱歌哼小曲。我理解他想逃避黑夜里的未知,可是黑夜依旧漆黑一片。谁都后怕身后有鬼,极少一个人走夜路,除非万不得已。这样漆黑的夜走路,心里一定藏了心事,他把自己藏在黑暗里,紧紧包裹。谁也看不见,只有自己听自己心跳的声音。

远山也藏在黑暗里了,碎石机有节奏地敲击石头,“嘎吱嘎吱”的咬牙,大块的被嚼碎成拇指肚大小的石子,堆成山再被运出去。山被咬碎了,树也碎了,小溪,白云都碎了,七零八落。尘土飞扬的碎石场,工人们戴着口罩,一身灰白的石粉,眉毛上,耳朵上都是,估计肺上也有,心勉强跳着,为了活只能假装看不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们的声音消失了,水面上也再没有鲤鱼打把式的喜悦,风依旧吹,后背隐隐发凉。

站起身,往回走,九曲廊桥下是风儿揉碎的水波。橘黄色的灯光在水里荡漾,如鲤鱼戏水,摇摆着优美的舞姿。对面的广场此时空荡荡的,广场舞没有前些年热闹,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少,不知道是热情退却还是突然醒悟。

今晚的荷塘注定只是我一个人的,久久凝视水面,柔波鳞鳞,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我踱步在一排人造汉白玉柱子的廊桥上,它们整齐地站在两边,似一排兵马俑,被水里的灯火映照得雪白。整齐地排列,两两相对,非常规矩和谐,静静地在夏末的夜里站岗。

走到桥头,有浪花儿拍打岸边,“哗哗”有声,侧耳倾听,仿佛俞丽拿奏着的《夏夜》悠扬在浓郁的夜空,思绪一下子忧郁起来,我该朝哪个方向走路?

穿过一片树林,依稀有对面楼里的灯光斑驳进来,脚下的石板路看得一条条的分明,树梢上有风排队走过,光与风在私语,秋虫不知何时钻进了我的耳朵“嘤嘤”。

出了树林有一段昏暗的路,远处的光暂时还不能照过来。路上没有车也没有行人。一片喧哗声在旁边宾馆客房的窗户里,嘻嘻哈哈地笑,窗帘挡着,他们忘记了外面的黑。

这样的黑夜注定不能看到荷花池里的红,也看不见叶在月色下的律动。仿佛从前从未有过一样,这便让我释然,有和没有又能怎么样呢?花开也好,不开也罢,天还在,地也在,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一个晴朗的明天好了。

想着心事,猛一抬头,眼前是一个十字路口,驻足,习惯了的忐忑让我四下观望,斑马线分明着,四周是隔离带。楼上亮着的窗户很少,睡着的还是大多数。睡吧,我且继续走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