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现代诗
咳嗽划破黎明
堂屋里传出沉重的脚步声
父亲喊出我的乳名
母亲用尖厉的语调吆喝醒正在酣睡的三舅
一向与肉无缘的弟弟 身怀六甲的弟媳
开始准备一场隆重的法事——
三舅 一生膝下无子 胸无点墨
一辆八成新的“力帆”三轮车
是他家里最值钱的家当
每 天
他僵硬、麻木的手指总在操纵和摸索摩托车的`离合和刹车
此时 昏暗的车灯正逼近一扇墨绿色大门
没有听到鸡鸣 偶有隐约的狗吠
阴影的背面
我看到银色之物从围墙上的篱门走出
它被强行装载 锋利的刀子舔舐如注的鲜血
沸水中淘洗肠胃和骨头
天微亮
父亲开始用药物缓解他间歇性的哮喘
母亲按压着自己疼痛的胸口 不出任何声音
三舅踩着单薄的曙光 提着半天烧酒
壮了壮怂人胆
翻过了一家低矮的院墙
准备睡半个时辰的回笼觉